豆豆小嘴张得圆圆的,像是惊呆了一样。
大白汤圆果然不是好惹的!
宇文恒嘴巴犯贱胡说八道,自己半根寒毛都没有伤到,他就能把人家弄得这般狼狈。
她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一个正在和人那什么的男人,突然落入冷得几乎上冻的湖水中,冷不冷,会不会生病,甚至被淹死这些都不说,从今往后他的某些部位还能行么?
这或许是件好事儿,起码宇文恒再没有能力去祸害其他女人了。
可……
按照他们之前拟定的计划,还指着他去勾搭林瑟瑟呢!
现在就把他弄废了,真的合适么?
霍骁重新揽住豆豆,冷哼一声:“咸吃萝卜淡操心,走了。”
“去哪儿?”豆豆就着他的衣角问道。
“这么热闹的一出戏,没人看不就可惜了么。”说罢足尖在树枝上一点,瞬间就离开了湖边。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两人重新回到了各府的跟班和车夫群中,看不出半分异样。
与此同时,严家大宅后院乱成了一锅粥。
流言传播的速度非常惊人,好好吃着酒听着戏的宾客们全都涌向了碧湖边。
一切皆因流言的内容太有吸引力。
“听说了么,严家一位少爷和严老太爷的一名小妾偷情被拿了现行,两人投湖殉情,听说衣裳都没来得及穿……”
“据说偷情被拿住是真事儿,但主角不是什么少爷和小妾,而是严家一位老爷和少奶奶,被逼进湖里了,听说衣裳都没来得及穿……”
“我得到的消息不一样,据说偷情被拿住是真事儿,但主角不是什么少爷和小妾,也不是老爷和少奶奶,而是严家某一位姑娘和府里的小厮,两人逃跑的时候落入了湖中,听说衣裳都没来得及穿……”
“错了错了,你们全都没打听实在,据说严家今日来了一人,严家为了巴结这位贵客,把府里的姑娘直接送上了他的床。”
“那就更稀奇了,你情我愿郎情妾意,干嘛闹到寿宴上来?”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听说这位贵客身份尊贵不假,但相貌奇丑身材蠢笨如猪,哪儿来的你情我愿?”
“贵客不贵客的我不清楚,不过的确是有人掉进湖里了,什么也没穿……”
“与其在这里瞎猜,不如去看看?”
“眼见为实嘛,去看看!”
其实,大家最感兴趣的莫过于那一句什么都没穿!
商户人家规矩本就稀松,严家人又是和客人们一起得到的消息,连个应急处理的机会都没有。
等严老太爷和严家各位老爷太太反应过来,客人们已经兴冲冲朝湖边涌去,一切都晚了。
碧湖上,阿暖和那两名丫鬟都不会水,每人抱了一块碎裂的木头漂浮在水面上,冻得浑身直打哆嗦。
两名船娘水性倒是不错,可她们也都是二十出头的少妇,落水的那两人是什么情况她们心知肚明。
女的也就罢了,男的让她们怎么救?纵然她们是平民百姓,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可不能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要是让当家的知道她们救了个一丝不挂的男人,把她们揍死都是轻的!
既然不能救男的,女的自然也不能救了。
两人也像阿暖和那俩丫鬟一样,抱着一块浮木等待救援。
严老太爷和严家的老爷们都知道宇文恒的身份,见到这样的场景险些被吓死。
为了让二殿下玩得舒心,他们根本没敢让人打扰,万万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事儿。
严老太爷一面赶紧安排府里的家丁下水营救二殿下,一面剜了管家一眼:“你不是说画舫前些日子刚检查过么,怎的会突然就烂了?”
那管家脸都吓白了,哆哆嗦嗦道:“回老太爷,的确是奴才亲自带人检查过的……奴才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严老太爷其实比管家也好不到哪儿去,脑子里乱成一团麻。此时他哪里还顾得上去想事情的原委,只盼着二殿下千万别……
嫡出皇子如果死在严家,严家必然会被灭门,几代人的努力,富可敌国的财富瞬间就会烟消云散。
就算二殿下逃过一劫,他肯定会把这笔账记在严家头上,今年盐引的份额……别说多得,估计连去年的数量都保不住。
他已是甲之年,一辈子经商阅人无数,这位二殿下是什么样的心性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这是一个睚眦必报的狠人,这件事情要想让他消气,严家必然要出血,而且是一大笔血。
严老太爷只觉得自己的心疼得有些喘不上气。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眼见宇文恒和阿烟已经被人打捞上来,他不顾偌大的年纪和肥胖的身体,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奔了过去。
宇文恒身上已经被人用被裹得严严实实,如玉的脸庞冻得青紫,好在还有呼吸。
严老太爷勉强松了口气,指挥大宅里的下人们赶紧把他送到最近的院子里请郎中把脉开方子。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今日严家出了大丑,忙转身对着围观的客人们深鞠一躬:“此乃老夫的侄儿,一时兴起……没料想画舫年久失修,贵客们给老夫个面子,都散了吧。”
今日前来赴宴的客人要么就是严家的世交,要么就是生意场上的朋友,看热闹归看热闹,主人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们三三两两散开,准备折返回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