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和黄掌柜拿着《秋江鱼艇图》来到范府的时候,范秋白与飞白、齐大正在后花园喂鱼。
二人先找到了范阳明说了正事,忽然收到了这样一件足以成为镇店之宝的画作,范阳明也是异常兴奋的。他也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气,如果不赶快派人通知她,日后听说了这件事情后恐怕少不了要跟自己发火的,于是不敢多做耽搁,连忙着人把人叫了过来,大家一起看画。
范秋白听仆人说着《秋江鱼艇图》五个字,一双眼睛就亮了起来,也顾不上身后的飞白和齐大,拎着裙角蝴蝶穿花似的就跑到了前院,闹得小脸红扑扑的都不自知。
甚至连对黄掌柜、楚风施礼都忘记了,范秋白进了前厅之后,一双眼睛直往那《秋江鱼艇图》上粘,还哪里移得开,只丢了魂儿似的傻乎乎的发了半天的呆,才渐渐的“苏醒”过来。
大家都看的好笑,也不去打搅她。
楚风看着几日未见的范秋白,心想,她这几日似乎清减了一些,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
“钱的事情没有问题,我这就吩咐人去盘点。这画作的来历可弄清楚了?别再闹出什么案子来,因小失大。”范阳明毕竟是东家,很多事情还是他想得周到一些,胆大心细。
黄掌柜点了点头,道:“放心吧东家,我让人查了几日才敢下手的。毕竟不是什么几贯钱的生意,自然不敢托大。”
范阳明点了点头,又问了些细节方面的东西,确定的确没有什么问题,整个人便也放松下来,笑道:“好啊!这可真是送上门的生意,没想到会被咱们家摊上!”
“这也都是东家和楚郎的本事,要不是因为楚郎的主意,让咱们家的书画行这些日子愈发有名的话,这卖画之人也未必肯到咱们这里出手的。”黄掌柜笑道。
“这一句实话。”范阳明笑道。“楚郎,之前的月历银子都送过去了,收到清点一下没?”
楚风笑着摇头:“这些事情有范伯父和黄掌柜盯着呢,我难道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么?”
“话倒不是这么说的。”范阳明摆了摆手。“毕竟我和老黄琐碎的事情比较多,月历银子总是要经过几人的手才能送到你那里的。不管怎么说,你总要清点一下,以免这中间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楚风闻言点头应下。
此事说罢,范阳明便与黄掌柜说起这张《秋江鱼艇图》的事情来。楚风不大懂,但是在一旁听着,总觉得也是类似于营销策略之类的东西了,大概都是围绕着如何宣传、如何卖得高价做文章。
范秋白这时候才刚刚从画作中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房中除了自己的父亲之外,还有旁人的,这时候刚想打声招呼,却发现楚风也在这里,并且正坐在那里冲自己微笑,不免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心想自己实在是太失礼了。
只是如今范阳明和黄掌柜正商讨的火热,范秋白不好插嘴,便只低着头在那里站了,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也不知是因为突然看到了《秋江鱼艇图》觉得兴奋,还是因为楚风的缘故所以感到害羞了。
“我在这听了半天,虽然我是外行,不过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实行。”见范阳明二人讨论的路数渐渐进了死胡同,楚风便开了口。笑道,“我这主意要是太过混账的话,二位就当我没说。”
“咦?楚郎又有主意了?快说来听听!”黄掌柜眼睛一亮,连忙为楚风填茶。
楚风双手举杯谢过。沉吟着道:“我听了半天,其实说到底,二位的意思基本只在两个方向。一头是怎么扩大知名度,让越多的人知道这《秋江鱼艇图》在咱们书画行手中,而且想要出手。第二嘛,就是怎么让这幅画卖个更好的价钱。”
“楚郎所言不错。”范阳明点了点头。“不知楚郎有什么好主意?”
“我也不知道这样行不行,”楚风笑着道,“唔,我看不论是杭州城还是东京城里,都有那扑卖之事,而且百姓们都很是喜欢。”
所谓扑卖,又叫做关扑,是整个年代流行的一种类似于简单赌博的东西,很多小商小贩都会使用的一种营销技巧。有人用铜钱进行扑卖,举个例子,假如这摊主卖的是烧鸡,定价十五文钱,顾客可以直接拿十五文钱买走,又或者,可以与卖家博弈一场,赌一个钱币的正反面。如果买家赌对了,就可以直接用十文钱买走这只烧鸡,如果输了,就变成二十文一只。
一场小小的赌博,除了买东西之外还可以有这种游戏之举,所以是平民百姓都十分喜爱的一种游戏。
听楚风说起关扑之事,黄掌柜若有所悟,只是不免摇头道:“这关扑之事虽然很有些意思,但是只能适用与那等小商小贩,毕竟即便是十文钱,一只烧鸡他其实也能赚个一个文的,不能算少。可是咱们这种书画,尤其是这一幅《秋江鱼艇图》,一个翻倍那可就是几百贯、上千贯钱的差距,怕是没有人肯认账的。”
“黄掌柜所言甚是,所以这个东西,咱们可以取其精华,但是不能这样全盘照抄。”楚风笑着道。
“哦?什么意思?”范阳明不解。
“所有人都有占便宜的心思和yù_wàng,对于正常人来说,只要能够买到便宜的东西,这本身就是一个动力。”楚风解释道,“咱们可以放出风声来,说这幅许道宁的《秋江鱼艇图》咱们只卖三百贯钱,那么这消息自然会一传十十传百,把大家都聚集到书画行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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