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筱被抬到内殿,御医开始忙碌,清理掉身上的包扎之物和血迹之后,一个巨大的伤口狰狞而恐怖,血水还在不停地渗出。清尘倒抽一口冷气,这伤口太深,不知会不会伤及内府。
御医一看,眉头紧皱,迅速写下方子,让人看紧抓药煎服,这里又开始处理伤口。清尘赶紧派人取来玄冰盒,交到御医手上,道:“这是雪莲,不知对皇上的上是否有帮助。”
“天山雪莲乃是圣药,若是治一般的病痛,那效果自然是好,只是,皇上受的是外伤,这雪莲虽好,恐怕也只能起辅助之功效。”
清尘一听,心中一沉:“御医大人,不管如何,先让皇上服下吧,我想,这雪莲总不会有害。”
“小姐所言甚是,下臣这就给皇上服下。”
“大人,不知皇上他伤得如何?”看着周筱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清尘忍不住问道。
“皇上背部受伤,伤及筋骨,腿上也有被砸的痕迹,且这腿上似乎还有旧伤,恐怕,有性命之忧。”
“什么!”清尘一下坐倒在榻上,周筱如此坚毅之人,怎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背部受伤,莫非伤到了脊椎?
清尘忙问道:“御医,皇上背上骨头可有什么问题?”腿上的旧伤,也是为了救她……
御医伸手轻按了一下周筱的背部,道:“骨头并无大碍,想来许是因为皇上乃练武之人,骨骼比常人坚硬之故,只是,伤了筋骨,这血流又不止……”御医边说,边正要往伤口抹上止血之药,清尘一想,道:“大人,是否能往伤口之处先喷点烈酒?”先给伤口做一下消毒处理,以防止感染。
“小姐之言有理,下臣也曾在书上看到过喷烈酒之说。”
闻言清尘松了一口气,真怕御医食古不化,不肯听她建议。
御医喝了一口侍女端上的烈酒,噗地一声,喷到周筱伤口,然后拿起止血之草药,打算动手。此时,发觉安清尘依然站在一旁,毫无离去之意,便道:“小姐若是觉得看不下去,可先行回避。”
清尘却道:“无妨,我就在旁边等着,万一有什么需要,也好给大人搭把手。”她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当年山洞屠狼,血流成河……想到此处,清尘不禁惊觉,原来她与周筱已一起经历过了这么多的事情。
御医还没将伤口处理完毕,前厅就有人来报,说傅府尹到了行宫,清尘只得出去相迎。临行之前,对着御医叮嘱道:“御医大人,皇上的伤势,暂且不要外传,此事关系重大,我怕……”
御医忙道:“小姐放心,下臣明白。”
接着安清尘又吩咐服侍的下人:“今日行宫殿内发生的一切,都不可取外面乱说,若谁敢泄露,即可乱棍打死,绝不容情。”
傅天凌一看到清尘出来,焦急地问道:“安小姐,皇上情况如何?”
“皇上身体素来健壮,只是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估计过几日就会醒转。”若是周筱身受重伤,吉凶难料的消息一传出,估计大周江山不稳,还好现在是在南阳,消息还没有那么快传回京都。
“那就好,那微臣也就放心了。哦,对了,矿中被困之人已悉数救出,微臣此次来行宫,就是告知皇上和安小姐这个好消息的。”
“太好了,皇上的伤总算是没有白受。傅府尹也辛苦了,可以回府好好歇息一下了。”
傅天凌笑道:“微臣无妨,被救者家人想来行宫叩谢皇恩,不知……”
清尘心中苦涩,她虽在傅天凌面前装作若无其事,但心中焦急无人体会,周筱此时生死未卜,若是真的有个不测,那可是震动朝堂的大事,幽州那边恐怕也会有所动作……
“谢恩还是缓缓再说吧,等皇上身体痊愈自会接见他们。”
“好,微臣知道了,那微臣就先回府了,还有一些善后工作需要处理。”
“那就有劳傅府尹了。还有一事需要府尹帮忙,事故之前一段时间进出过玉矿的人希望能留意一下。”
“此时微臣已询问过管矿之人,说那段时间唯一进出过玉矿的人就是韩老头之女韩香香,只是此次事故,韩老头也在被困之列,此事若是韩香香所为,恐怕……不太合情理……”
“好,我知道了,让傅府尹费心了。”
清尘从前厅回到后殿,御医已给周筱上完药,包扎完毕,正在诊脉。清尘不敢打扰,静立一旁,耐心等待,等到御医诊脉完毕,她才敢上前询问。
“大人,皇上如何?”
“小姐那雪莲确有奇效,这也是老夫始料未及,皇上若是能在明日天明之前醒来,该是性命无碍。”御医许是太过高兴,竟忘了自称下臣。
闻听此言,清尘竟喜极而泣,眼泪如断线之珠子,一颗颗往下掉。自从来了这个朝代,她本以为自己已心如死灰,如今她发现,自己与大周朝已是剪不断,理还乱,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牵牵扯扯走到今天,也许,真是命中注定……
御医起身去耳房监督下人煎药,清尘就歪在周筱的床边似睡似醒,前尘往事如旧梦,离她越来越遥远,而眼前的这个男子,真的能陪她走过这一世吗?
眼看着日头西沉,夜幕降临,周筱还是躺在床上毫无动静,御医来了又走,苦药灌了一碗又一碗,清尘的心也如西沉的太阳,渐渐变得凝重。御医只说,天明之前若能醒来,就无性命之忧,但若是天明之前醒不来……清尘不敢再往下想。
过了三更,内殿安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