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是!是我的错!”张南光仰面大笑,“可是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丫鬟!不过是两个丫鬟!”
她手舞足蹈,形状疯癫,“两个宫女的命有我重要吗?有娘娘的命重要吗?我的爷爷是张肃行!她们是谁?哈哈哈哈,有我重要吗?为什么是我的错?!我做错了吗?!你要尊卑部分,把宫女当姐妹,关我什么事!我有什么错?!你去问问!你去宫里面问问,我做错了吗?哪一个宫每年不是几个宫女少侍,谁说过自己错了吗?!”
“是我错了吗?是你错了!哈哈哈哈哈······”
“够了!”沈湛厌恶地看着发疯的张南光,“你还记得你是谁?!你也要记得,你在柳州的出事,救你的不是你张家的人,是皇后的宫人!被人救了不心怀感激,这就是你对恩人的态度?如此恶毒!”
沈湛的话像一声闷棍,敲在了张南光的身上,她的狂笑戛然而止,转而神情变成了哀泣,她慢慢跪坐在了地上,抬起头,空洞洞的左眼望着沈湛与宋弥尔。
“我错了吗?”
“那些人······他们像疯了一样,要来杀我们,我,我就随手扯来那么一挡,我不知道,她怎么会那么脆弱,就那么一下就死了······我又怎么知道,她会回去救她!”
张南光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用完好的右眼看了看朱律,“她要去救她,还活着的人不管,却要去救一个死人,哈哈哈哈,换做是你,你肯吗?你高兴吗?”
“我也受伤了啊,我的眼睛啊,那一箭就那样射来,在我的眼睛上啊,就朝着眼睛射来啊!箭射得太深,拔出来的时候,眼球就生生地拔出来了啊······我好痛啊,我好痛啊······!”
“好多血,好多血啊······我错了吗,我有错吗?不过是个丫鬟······”
“你们都去救她,怎么不来救我?!我可是陛下封的张嫔!张家嫡女张南光啊!究竟是谁要害我!陛下!皇后娘娘!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啊!”
张南光嚎啕着,嘶哑的声音在花厅里头回荡,她左眼的针脚也跟着她的面容扭曲起来,“好痛啊,好痛啊……我好痛啊……”
沈湛轻轻捂住了宋弥尔的耳朵,“她已经疯了……你别看了,也,别听她胡说。”
“湛哥哥,”宋弥尔声音颤抖,“是我害了初空朱律,我后悔了,我后悔了,都怪我……”
沈湛冷冷瞥了眼有些错愕的浴兰,轻轻抚着宋弥尔的背脊,“不怪你,那些刺客是冲着朕来的,真要论起来,是朕的过错。”
沈湛知道,宋弥尔与这几个侍女的情分不一样,若真要论起来,可能大概就如同母后与淑节姨母吧,她这般伤心,就如同失去了姐妹一般。是伤心,也有愧疚和悔恨。
“主子,”朱律终于忍不住动了,“初空若是还在,一定不会愿意看到主子为了她这般伤心。这是个意外,便是如今奴婢知晓了后果,让奴婢再去选择,奴婢依然会去救出初空的尸首,若是初空还在,她也不会怨恨主子的决定。浴兰,你说是不是?”
“主子……”浴兰有些忐忑,她是想下一剂猛药,叫宋弥尔不要再有无用的同情心,却也没有真的想叫宋弥尔这般伤心,“主子,初空的尸首还停在后院,主子您……要不要送她最后一程?”
“好,好,好,”宋弥尔拭了拭眼泪,“带我去见初空最后一程。”
她避过头,不敢看朱律的脸,也避开了浴兰的搀扶,清和快步走到宋弥尔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她的手,“湛哥哥?”你要陪我去吗?
“我陪着你。”
沈湛安抚道。
宋家的人也都等在后院。小孩子都被哄着回了各自的院子,剩下的都是各房的当家和夫人。
本来安置一名丫鬟的身后事,老夫人和老太爷都是不用出面的,不过因为沈湛的原因,两位老人还是强撑着来了,众人又向沈湛与宋弥尔见了礼。
一名神态雍容的妇人走了出来,她是如今宋家的当家主母,二房的夫人,跟在她身后的是正是从宋弥尔回家便一直照顾安慰着她,往日里如同半个母亲一般照顾宋弥尔的大嫂,宋承镛的妻子。
“舅母,嫂嫂······”宋弥尔抽噎着阻止了两人的见礼。
“璇姐儿,莫哭了,”二夫人拿出了自己准备的新绣帕,又为宋弥尔拭了拭眼泪,“老爷子发话了,叫初空葬在后山祖坟的边上,她的家人我们也都安排好了。她的姐姐与娘亲从前都在庄子上做事,而今我已将他们接到了族中,若是你想见,就叫他们来给你磕个头。
宋家后山有一片是宋家的祖坟,却也不是所有宋家的人都能葬在那里的。能葬入祖坟的,除了宋家本家外,只有分支十分优秀的子弟,死后才能进入祖坟长眠。这是殊荣。祖坟外面一圈,葬的是宋家的家仆,也不是所有家仆都能进去,只有那些对宋家有特殊贡献的,忠心耿耿的仆从,才有这番殊荣。初空能够葬在里面,这是给初空的恩遇,因此,二夫人才有若是宋弥尔愿意,便让初空的家人进来磕个头一说。
如今在这后院的,都是宋家的主子,便是初空的家人,也要等到主子离开了,才能进来哭一哭灵。可即便是主子,宋家的所有人,都认认真真地围着初空的棺材转了一圈,有几个年轻点的女子,似乎是宋弥尔的嫂嫂们,竟还都红了眼圈,倒叫自己的婆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