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贵嫔有些游移,“我,我也不知。我是说相信你,可是江妹妹你上一回也确是让我落了胎……”说着又要落下泪来。
江月息急了:“都说了上回不是我!这次也不是我!”
“那你说,这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宋弥尔也生气了。
江月息嗫嚅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
惊鸿殿的少侍们搬来了椅子,沈湛一拂衣袖在上面坐了:“江嫔,你已入宫一年,却竟还不知宫中规矩!”
柔贵嫔脸上滑过一脉笑意,面上却盈盈着泪光劝阻道:“陛下莫气,江妹妹许是太紧张才乱了分寸。陛下生气了,嫔妾肚子里的龙子与陛下血脉相连,也是会不安的。如今,他才堪堪保住了性命……”柔贵嫔一边说着一边去瞧沈湛的神色,可叫她失望的是,她说完这几句话,沈湛并未露出关切或紧张的表情,只略略皱了皱眉,撇了自己一眼,又去问那江月息:“江嫔,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你且一五一十地道来。”
江月息慌乱抬头看了看宋弥尔,她并没有对自己如今的处境有任何的表示,只是看着对面床上半躺着的柔贵嫔,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名地,江月息觉得心中划过一丝失落。从前她觉得,若是她有什么事,凭着她与皇后娘娘的关系,皇后娘娘定然是会护她一二的。与皇后娘娘交好之初,她不敢这么想,相处久了,她深知皇后娘娘为人,自然也就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并不十分惶恐,哪怕自己出了事,也有皇后娘娘顶着呢。可是如今,她却又不敢确定了。今日皇后娘娘到得惊鸿殿中,半分未提护住自己的话。难道是自己上一回的事令皇后生气?还是说自己禁足这一段日子,与她们生分了?又或者是舒重欢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她就知道!自己这种身份,又怎能比得过袁晚游那几人?!自己这几日不过是与袁晚游不太喜欢的柔贵嫔走得近了些,如今自己出了事,她们便连面都不肯露了!
江月息眼中闪过一丝怨怼,自己却并没有意识到。
沈湛将江月息迟迟不答话,不由得露出一丝不耐:“江嫔,朕问你话,你可有答?!”
江月息这才缓过神来,她慌忙从床榻不安起身,跪坐伏地:“嫔妾愚鲁,望陛下恕罪!”
“今日柔贵嫔之事,只是因为在宣德宫时,柔贵嫔食用了嫔妾的吃食,因此才……才……”
“宣德宫?为何你们会在宣德宫用吃食?”
“陛下,您知道的,妾与淑妃、秦贵嫔以及江嫔、舒美人几人,时常在宣德宫小聚,各自带些吃食,前些日子,柔贵嫔胎像稳定之后,也时常在此时过来小坐,妾已经下令,为着柔贵嫔着想,宴席上不得出现影响胎儿的食物,平日里,我们也并不互相交换吃食。”
“江嫔……许是……”
连宋弥尔都不知道该怎么替江月息圆了,明明她已经警告过,不许太有碍孕妇与胎儿的吃食,为何江月息偏偏还要带呢?!”
江月息又重重磕了一个头,“陛下明察!嫔妾今日所带的是两样小菜,里头含了些杏仁与山楂,可是份量极少极少,根本不会对胎儿有所伤害!至于那另一样东西,嫔妾听都未曾听说过,更遑论加入在食物里头,即便是有,那么一点份量,嫔妾敢保证绝对不对伤害到胎儿!请陛下明察!”
“放肆!”沈湛衣袖一甩,“分明带了!还敢狡辩!”
“陛下!嫔妾不敢啊!”江月息急急解释,“皇后娘娘也曾说过,各自的吃食是各自用的,嫔妾本就不曾将吃食给贵嫔娘娘用啊!”
江月息的潜台词是,哪怕是自己的食物里有不利于胎儿的东西,自己并未要专程给柔贵嫔用,柔贵嫔若是着了,那也是柔贵嫔自找的,可不是全然由自己负责。
柔贵嫔也小声啜泣起来,“江妹妹,姐姐我本念着不再理会昔日之事,咱们时常在宣德宫中,抬头不见低头见,何不妨重修旧好,却万万没想到妹妹竟能说出此番话来!”她又重重叹了口气,似是万般伤心,“陛下,今日嫔妾与皇后娘娘以及众位姐妹小聚,本是极为畅快之事。却没想到会成如今这幅样子,嫔妾,嫔妾也已记不清究竟是为何会用了江妹妹的吃食,许是江妹妹喂了嫔妾,嫔妾毫无防备便吃了下去,又许是在嬉闹之中,嫔妾误用了,想来,江妹妹原本已经有过一过失,便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柔贵嫔十分哽咽,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坐了起来,双手交叠放在额前,慢慢地朝下伏身,却因为大着肚子不好行礼,在半途上便停下,身子悬在床榻之上,“陛下,万事以和为贵,如今嫔妾已无大碍,不若,不若此事就此作罢,嫔妾想,江妹妹定然是无心之失。也为嫔妾腹中的孩儿积些福德”
柔贵嫔本是以退为进,以彰显自己的大度,又与江月息甚至皇后有所对比,想必陛下也会因此更加怜惜自己,岂料她话刚一落音,沈湛就站起身来,“即然如此,那贵嫔你就好生将养着,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不过,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即是江嫔不尊皇后之令在先,朕便罚奉半年,余下之罚由皇后处之。”
柔贵嫔全然愣住,她不曾想到沈湛当真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竟真不给伤害她孩儿的人一个惩戒!还替皇后长了颜面!
而江月息也愣住了,她站起来拖行至文清婉的跟前,“文姐姐,你,你可曾真不怪我?”
江月息便是这样,并不十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