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素乳名小锁头,正是应了贱名好养活的老传统。
被自己的父亲在自己崇拜喜欢的人面前叫了土里土气的乳名,王若素有几分不好意思,右脚一跺,竟撒娇似的埋怨起来,“爹~~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的乳名不要叫乳名,怎么就不听呢!”
王解颐的眼角浮起笑纹,“多大的丫头了,当着外人的面还撒娇呢?”
绕来绕去,仍旧没忘记探寻宋弥尔的身份,“丫头,你是如何遇着她们的?就她们两人——还带着一个仆从?”
王若素满怀歉意看向宋弥尔,王解颐不知道宋弥尔的身份,此番出现得突兀,自己的女儿又不肯正面解释,此时正是关键时刻,王解颐不能掉以轻心,自然很是怀疑,语气上也带了几分试探和轻视。
这也难免,眼前这姑娘容貌非常,看着比自家的若素还要小上几岁,可接近年关,却带着一女一男两个仆从,孤身出现在这山林之中,叫人不得不多了几分猜测。
“爹,你就不要问了,她们就是我的好朋友!”王若素也生气了。
“若素!什么时候了,脑子这般不清醒?!随随便便带着外人进来?!”王解颐的声音不自觉提高。
“老爷,您回来啦?”王若素的娘亲从另一屋出来,方才王若素着急叫宋弥尔先安顿,又不知道该如何与母亲解释,竟是没头没脑地先避过了母亲。这下她的娘亲王夫人一出来,王若素心中便咯噔一声,那时王大人没有见过皇后的真面,可王夫人却是作为官太太出席了宴会,与皇后娘娘打过照面的。王夫人此时此刻见到最不该见到的皇后娘娘,她该怎么想?
若是自己爹知道了这是皇后娘娘,他又会如何做?
也不知皇后娘娘为何会独自出宫,莫非是有要事又或者不想回宫?若是自己爹写了折子报给陛下又该如何?
一时之间王若素想了一千一万个不知如何是好的问题,躲在王解颐身旁看不见的角度,不住地给自己娘亲使眼色:老天爷,但愿娘亲能明白!
王夫人见着门口这阵仗,先是一怔,看着王解颐不自觉就问了出来:“老爷,你脸色为何这般差,可是遇着了什么难题?”
王解颐轻哼一声,又不好开口,总不能说自己在跟两名女子过不去吧?!
可当真是在与两名女子过不去啊!
王夫人自然也瞧见了自己女儿使的眼色,心中正是疑惑,又顺着自己夫君与女儿的目光向自己身后侧看去,瞳孔霎时放大,嘴唇颤抖,心如擂鼓,耳边自己夫君的声音犹如炸雷:“夫人,若素说这是她的朋友,你可曾见过?”
“啊?朋友?!可这是······是是是,见过见过,”王夫人起先还有些迷茫,说了两句之后语气也坚定起来,“是了,老爷从来只关心政事,又何曾关注过我们母女俩的事呢,这位——宋姑娘,是我与素儿礼佛之时结识的好友,是素儿的好友,也是我的忘年交,只不过来往少了一些,老爷竟半点不认识了······”
说着,王夫人拿出手帕揩眼泪,“如今还怀疑宋姑娘,也就是怀疑我与素儿,可真是没意思······”
王解颐大惊失色,连忙上前两步安慰自己夫人,“哎呀,我哪里是怀疑,只不过如今是要紧时刻,得小心谨慎些,你们又未曾同我说过有朋友要来,唉,这时刻,来明玉山可多危险呢!哎呀好了好了你莫要哭了!你这不是让小辈们看了笑话吗?!”
王夫人从善如流,哽咽几声便停止了哭泣,王大人看向宋弥尔,颇有几分不好意思,“这位······姑娘,抱歉,只因情势紧张。”王解颐也拉不下脸来向一个小辈真的道歉,说了一句就停住嘴。
宋弥尔上前半步:“是我叨扰伯父伯母了。我与素素因缘际会,向来投缘,此次本是回兖州探亲,可谁曾想兖州······”宋弥尔欲言又止,“不得已,我与仆从才逃到此处,却不知明玉州也出了事,幸而遇到了素素,否则,我还不知道要怎生是好。”
王大人眉头一皱,“兖州?兖州出了什么事?”
宋弥尔睁圆了眼,眼中迷茫,“伯父不知道吗?兖州遇冰雹大雪,百姓们受了灾,城中被人作乱,处处皆是死伤,我们在城外见着血红一片,害怕地不敢进城,胡乱逃出来,在逃到了这里。”
说罢,她神色黯然,“可怜那些百姓,也不知道有没有活着的。”
王解颐震惊万分,“兖州知州呢?干什么吃的?!”
宋弥尔眨眨眼,懵懂地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王解颐在一旁又气又急,连连转圈:“不行,我得去看看,不行,我走了明玉州怎么办,还是不行,我得修书一封。”
说着,也不管门口还站着这么些人了,转身就往临时搭建的书房走去,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王若素万分担心,“宋姑娘,您竟是从兖州而来,没受伤吧?难道您的护卫都折在了兖州吗?”
一旁王夫人一改方才的机警自如,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也不知该怎么动作。还是王若素招呼她来,也不解释,只拉着王夫人的手,“娘,宋姑娘恐怕要在我们这儿暂住一段时日,只当是散散心。”
“散心,好好好,我去准备晚食,你们慢慢聊。”
王夫人恍恍惚惚,走到一半,又转过身来行礼,接着又像惊醒一样,四处看看,急匆匆去了后院。
晚食的时候,王解颐才当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