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事,解决得倒还算顺畅。
何昭仪谋害宫妃,虽未伤及人命,但心怀不轨,又对宫人威逼利诱,以致其投缳自尽,有违天和,又毫无妃嫔的操守,当即便从正四品的昭仪贬为了从六品的充仪,扬兮已死,柔贵姬怜其一时糊涂,也不打算追究,本来帝后也没有计划连坐扬兮的家人,柔贵姬又心善地为扬兮求情,便仍将扬兮以贵姬身边大宫女的身份,送到城外专门安置得体的死去的宫人的地方葬了。
柔贵姬倒是又在御前伤心的哭了一场,本来不过七分的美感,倒叫她哭出了十分的风姿,连宋弥尔这个已经看了柔贵姬落泪数次的女人,都忍不住好言相劝,让她别过于消沉伤了身子,周围的宫人们见了,心中也是感叹,虽然以前听说惊鸿殿的奴才们受了欺负,主子都不管不顾,可如今看了,一个奴才死了,柔贵姬如此伤心,可见定是个心慈的好主子。然而沈湛却根本不为所动,仅仅不咸不淡地劝慰了两句便又称有事,自个儿先回了仁安殿,宋弥尔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转身就走,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这里还有个美人儿柔弱地在哭呢,你就这样走了?!
沈湛一走,柔贵姬哭得可是更伤心了,本来想借着今天这事让陛下心生怜悯,若能安慰自己一通,再“顺道”去惊鸿殿坐坐,或者自己在陛下的怀里哭得晕过去,陛下带了自己回寝宫休息,在皇后娘娘面前抢了人又怎么样,自己可只是怜己仆哭了哭,是陛下不忍自己伤心,于是便陪着自己的,再是皇后娘娘也没辙呀!柔贵姬文清婉还想着,如果真能从宣德宫里将陛下请到了惊鸿殿,恐怕以后自己这身价又要往上靠一靠了,自己本就是无家世无背景的“孤女”一个,要在后宫立足,还不得博尽陛下的欢心,让后宫中人都看到陛下对自己的宠爱?文清婉还估摸着,凭着陛下对自己平日里的宠爱,自己只要哭得梨花带雨,陛下定会甘愿做那春风一支,没见皇后娘娘都流露出对自己的怜惜了么?可万万没想到,陛下他不接招啊!自己左哭又哭,陛下就跟没看见似的,若是说陛下不懂情调吧,往日里陛下和自己的闺房之乐也不少呀,可若是说陛下不怜惜自己,又怎么会听到是关于自己的事情,便放下政事匆匆赶来?
柔贵姬思前想去,安慰自己定然是前朝政务繁忙,陛下不得不放开自己离去,等到晚上,定会来惊鸿殿陪伴自己,可果真朝中如此繁忙,寥寥数语的安慰都不肯讲给自己?难道······柔贵姬突然脸上一红:是为了给皇后留脸面,才不好当着皇后的面在宣德宫中对自己柔情蜜意?
柔贵姬正想着皇后,宋弥尔便对着转正迈步就要走的沈湛开口了:“呃,陛下,那个,柔贵姬逢奴背主,又遇侍女自尽,伤心不已,您就不安慰安慰?”
沈湛回过头,睇了睇宋弥尔的不似伪作毫无探究,只是慢慢疑惑不解的神色,似笑非笑地抱臂问道:“你要朕安慰她?”说着瞟了眼一旁红着眼望着自己,眼中半是小心翼翼期待半闪烁着柔情的文清婉。
“是啊,柔贵姬身子骨一向不好,又哭得这么伤心,本宫看了都十分不忍呢······”宋弥尔朝柔贵姬那边歪了歪头,认真地回答道。
“是吗?既然梓潼你不忍,那朕便将安慰贵姬的任务交与你便是,还望朕的梓潼为朕多分担分担,好好安稳安慰她吧!”沈湛冷笑一声,回答得有些咬牙切齿,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听到宋弥尔让自己安慰别的女人会胸中蓦地涌出一阵闷气,自己的皇后贤良淑德,端庄大度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不过沈湛这个时候还不打算探究这个感觉上就很复杂的问题,朝中事多,自己想发布的新政令触及了宗室的利益,如今那些为宗室说话的官宦们正极力阻拦呢,世家和武官派系倒是毫无影响,正乐意看着宗室吃亏,自己正好趁机蚕食他们丢失的利益,但又顾及“陛下也是宗室一员”——那些为宗室说话的官宦们就是这样说的——动作不好做大了,统统都作壁上观,时不时说些风凉话,现在都还有十几个大臣在书房里吵架呢,哪里还有心思管旁的事情?
沈湛脑海中的小人挥了挥手,暂且将那闷气挤在个角落,瞥了眼正遥遥赶来的,在两仪殿的西稍间中被迫去了钗环脱下昭仪品级换上充仪品级的何昭仪,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快速对宋弥尔交待,“不仅要安慰柔贵姬,那何充仪可是要好好查问,一个小小的充仪,心机为何如此歹毒深沉?至于她如何知晓柔贵姬换了什么药材会怎么样,还劳烦梓潼好好盘问,至于她那侍女青樱,朕以为就发配去浣衣局好好待着吧!”说罢,撇了撇龙袍下摆,转身就走,宋弥尔看着,就像在逃难似的。
虽说像是逃难,但让宋弥尔好好审审何昭仪,哦,现在应该称何充仪的何孟婕,也不是托词。何充仪被召进来的时候,就被扬兮的死和那封指自己是凶手的绝笔信给惊呆了,当然她也不全然是委屈,因为自己的的确确故意接近过扬兮,可是后来觉得扬兮不好下手就停止了呀,哪里还有后头的威逼利诱?况且自己是对柔贵姬下手了,可是是换的药方可不是药材啊,换药方不过是调理不当,按着柔贵姬和太医说的,换药材好像更严重啊!可是这样自己怎么解释?换药材是罪,难道换药方就不是了吗?而且早前就定了药方是罗茜给换的,自己当时不跳出来承认,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