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敬铭平日里为人极其固执,见此情景,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奏道:“既是如此,太后何不饬内务府广储司先解解急。r?an ?e?n ?.ranen`”
广储司是宫内的御帐房,所有存款都是慈禧太后的银子。
一听阎敬铭让自己动用私房钱,慈禧太后大为不悦,面色一沉道:“广储司是皇室银库,你不知道吗?那好,只要你能增拨一笔款子与广储司,便由广储司提拨亦可。”
“臣部每月应解内廷之款,都有明文规定,臣岂敢擅自更改?”
“照你如此说法,就应该哀家自己拿钱了!”慈禧太后终于忍不住了,大怒道:“户部是办公事的地方,难道哀家修园子是私事吗?”
一看慈禧太后大怒,阎敬铭索性将帽子摘下,磕头奏道:
“臣理财无方,请太后治臣以失职之罪。”
“你……”慈禧太后没想他竟来了这么一手,气得颜色大变,用手指着阎敬铭道:“你退下去!”
臭阎老西儿,竟敢在老虎口内拔牙,叫你瞧瞧咱家的利害!
待阎敬铭退出,李莲英忙上前说道:“主子息怒,身子骨儿要紧。这阎敬铭也太过大胆了些,依奴才看来,不如……”
“别说了!”慈禧太后这会怒气消了些,细想阎敬铭自主户部以来,颇有政绩,便说:“也许他那真的紧张,不然他不会不答允的。”
“唉,主子您总是想着他们的难处,可他们谁替您着想了?您不知晓,现在处边早就传开了:‘要吃饭上吏部,讲穿衣到户部,好喝水补工部,能作恶是刑部,要挨饿选礼部。’老佛爷想想,他那能没银子吗?”
“这都是传闻,也不见得真实。你看他那袍套,破烂不堪的,可想而知他却是……”
“主子,他这是蒙蔽您呀!”没等慈禧太后话说完,李莲英已大着胆子开了口:
“户部无论怎么穷,不至于买不起件袍套吧。若是连阎敬铭都穿不起袍套,那礼部这些清水衙门岂不更要挨冻了吗?”
有道理!听了李莲英的话,慈禧太后禁不住点点头,意思似乎有些心动。
李莲英见状,乘机又奏道:“这阎敬铭名字虽有个‘敬’字,但是他实在大不敬。奴才听说他常对人讲,主子您怕他,不敢叫他的名字,只叫他‘丹翁’”。
一听这话,慈禧太后不由得勃然大怒,给你个麦秆,你竟当拐杖使了!
当即传旨开去阎敬铭军机大臣差使,与吏部尚书翁同和对调。在她看来,翁同和此人与世无争,与人无忤,当是最合适的人选。
谁想这翁同和更是个极守礼法制度之人,闻得要户部拨款修园子,当即便奏上上本,力争前议。
慈禧太后阅奏,更为震怒,这还了得你们了!
当即便拟将翁同和革职永不叙用,亏得光绪帝看在师生情份上,竭力恳求,慈禧太后方稍为息怒,将翁同和调任礼部这个清水衙门,另选亲信之人主持户部了事。
有了银子,颐和园的工程便又进行开了。可户部每年盈余不足千万,支出的款项又极多,能拨多少出银子出来?有了这次的教训,慈禧太后不得不未雨绸缪。
这次找谁呢?自然还是大主户李鸿章!
“莲英,哀家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总得先有几百万银子预备着,免得到时候又没钱使,你说呢?”
“主子所言极是,如果像现在这样修修停停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完工。”对李莲英来说,自然是银子越多越好,银子越多,他便能为自己捞更多的油水。
“现在能出钱的衙门都出了,你看看还有什么来路?”慈禧太后无计可施,只得又求助于李莲英。
“这还不容易吗!”李莲英不加思索道:“一条船就是两三百万银子,不过少买两条船而已。”
这一下提醒了慈禧太后。不久以前各省认筹海军经费,两江、两广必有巨款报效,因而自言自语似地说:“得结结实实催一催。”
李莲英知道她指的何事,接口说道:“这自然是要用的。但等各省报解到京,总要年底了,怕耽误了正用。”
“那?”慈禧太后愕然相问,“那怎么办?”
“奴才上次去天津时听说,洋人很是相信李中堂。奴才想,只要他肯出面借,一两百万不过一句话的事。”
“喔!李鸿章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那是自然了!老佛爷您器重他,洋人自然就相信他了。主子您不也说他颇有外事才干吗?”
这无形中的一句恭维,直听得慈禧太后心里无比的舒服。
“是这个理!不过这事哀家不便跟他说,让醇王爷去跟他说吧。”
闻得要借款修园子,醇亲王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寒舌苦,大有病倒下来的模样。“看人挑担不吃力”。
如今,他终于明白了恭亲王当年的苦处。不借,这笔钱迟早还得从海军身上出;借吧,可拿什么还?再说这借洋款修园子一事,如果传扬出去,他岂不要遗臭万年!
“莱山,这事你看该如何是好?”醇亲王无计可施,只得求助于智囊孙敏汶。
“王爷,这事太后已有了主意。无论如何,总不能拂太后之意吧!我想,王爷不如遵旨照办就是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将来如何还呢?再说了,这借洋款修园子,如若传闻出去,言路上能没有反应?”醇亲王略加掩饰道。
“王爷过虑了!太后让您借,您就借,将来怎么个还法,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