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刘家失去了民心,世家把老百姓当做猪狗,予取予求,生杀予夺。”
话不多,冲击力确实太大了。荀家人到他们的老祖宗荀卿,都没想过自己当皇帝,只是想尽心竭力辅佐君王。
很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荀彧,他为曹魏集团立下汗马功劳,奢望曹操是汉室忠臣,维持汉祚。
结果,不管是在三国演义还是三国志里,他都不是寿终正寝。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赵云毫不讳言:“刘家天子信任外戚宦官,已经走上了绝路,与世家的矛盾不可调和。”
“四伯、岳父,”他起身行礼:“你们觉得刘宏与其子孙有半分赢的希望吗?”
既然定下荀妮,赵云还不满足,要把整个荀家绑在自己的战船上。
很显然,靠姻亲关系肯定没那么牢固,那就用实实在在的利益绑定。
“如果我们帮皇上呢?”荀焘还不死心,想做最后的努力。
“凭什么?”赵云不由轻笑:“我赵家取得盐田,那可是付出了真金白银的。家中马匹生意,全部都交出去了。”
“再说,我们付出所有人的心血乃至生命维护刘家天子,他们可能转眼之间就会对我们举起屠刀!”
兔死狗烹,这道理两兄弟都懂。
“那也没必要我们举族迁移吧?”荀爽说实话是不以为然的。
不管自己这个女婿诗作有多优秀,导引术有多珍贵,比起一个大家族的兴衰,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四伯、岳父,可能你们都没有注意到,在民间有一股势力,称为黄巾道!”赵云再下一剂猛药。
“黄巾张角?”荀焘当然有所耳闻。
“是!苍天已死,黄巾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赵云一字一顿说了出来。
声音不高,恰好上首的两个老人都能听见。
荀爽一直忙于治学,虽说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差不了多少。
四哥都知道的消息,他却一点都没察觉,现在连女婿都了解,而且看来十分清楚。
“子龙,你!”荀爽非常气愤,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你怎么能和什么黄巾道扯在一起?”
“黄巾道?!”赵云不由苦笑:“岳父,想我赵氏,堂堂颛顼苗裔,造父后人,怎么可能和他们混在一起?”
“黄巾张角,本身就是一个神秘的人。”荀焘也百思不得其解:“传闻此人乐施好善。你说的事情,显然是机密!”
“我赵家以武立足!目前网络遍天下。”赵云当然不会说史书上看到的:“打探到黄巾道核心机密,显然不是难事!”
此话豪气冲天,让荀焘都有些迷惘。
要是以前,赵云连和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就是老六的女婿又如何?荀家不管是嫡女还是庶女,女婿们不乏声名赫赫之辈。
但经过兄弟俩的推算,此子居然有真龙之命,帝王之姿,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以说,现在他们已经把赵云提到和自己同等的高度,对他的话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子龙,你看我们有没必要想法告诉当今皇帝?”荀爽还是不死心。
“岳父,恕云直言!”赵云一拱手:“今上首先是我们没法接近!其次,像袁家之类的大家族,早就知道了。”
“他们怎么能?!”荀爽大吃一惊,觉得不可思议。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赵云浅笑道:“想那袁家,四世三公,难道不想坐上那位子?”
党锢之祸,荀家偌大名声,在官场上损失殆尽。荀爽都愤而辞官,其他人更没有任何作为。
袁家人屹立不倒,表面上是为了要给士人们留一丝香火,未尝不是他们唆使别人冲在前面呢?
“好个袁家,好个四世三公!”荀爽气得站了起来,胡须发抖。
要知道,老爷子就算是辞官不做,也没多生气,只不过觉得官场太复杂,不是自己想要的。
内心里,他还是希望汉家天子能够振作起来,不依靠外戚宦官,靠自己这些士人来治理天下。
谁曾知,袁家作为天下士人的代表,竟然有贰心,能不让他生气吗?
相反,荀焘就要冷静得多,他咳嗽了一声,吸引六弟的目光,眼睛不住朝赵云示意。
对呀!我的女婿,帝王之姿!
我的女儿,一遇风云便化龙!
荀爽一个激灵,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坐下。
“子龙,为何要我荀家搬迁?”荀焘是越来越有兴趣。
不像六弟荀爽,作为荀家的族长,他也是半个政治人。
“甲子年还有三年多!”赵云先起身行礼:“如果他们想举事,肯定要攻入京畿之地。”
“颍川作为河洛要地,首当其冲!”
“当然,凭着荀家的声望,想必黄巾道也不敢过分得罪,损失肯定是难免的!”
“如果我荀家要迁离,天下之大,哪里又是我等的安身之处?”荀爽好像一瞬间老了很多,长嘘短吁。
“真定!”赵云毫不讳言:“张角乃冀州巨鹿人,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不会让人把冀州搅得一片残破。”
“更何况,云所在的赵家以武立足。也许不能与黄巾道一较长短,真定的较量,不可能让他们赢了去!”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给人一种不容否定的气势,两位老爷子都听得心驰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