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丁原的胜利,在雒阳那种莺歌燕舞的地方,连浪花都翻不起一朵,在边疆的影响很是深远。毕竟靠着胡人,能有小胜都很不错了。
皇甫嵩和卢植不一样,他出生在凉州,父辈就一直在与西羌人、匈奴人作战,深知真定侯的胜利,是多么的不容易,那可不是一大堆冰冷的数字。
想想看,曾经的凉州三明威震西凉,段颍更是进入京城,当上太尉一职。
但是他们在对羌人的问题上,始终都以安抚为主,北面的匈奴人也好、鲜卑人也罢,都在采用守势,从没轰轰烈烈战斗过。
是凉州兵马不如冀州与幽州吗?非也,君不见原本的轨迹中,董卓可以凭借凉州军,东拒关东群豪。
其中固然有地势的关系,未尝不是凉州军骑兵为主,机动性强,是这个年代的王牌战力。
现在的董卓,在皇甫嵩眼里都是不屑一顾的,说明凉州军可堪一战。
然而,北方是胡人,身处羌人之中,一不小心就会面对两个少数民族的夹击。
皇甫嵩至今都还记得,年轻时候曾和刚刚成长起来的鲜卑人有过一次遭遇战,双方酣战半日,最后对方主动撤退,战损达到1:5左右,五个汉人才能换得一个胡人的性命。
他和卢子干一样,身边有大军环绕。
可以说,只要他们稍微有动作,马上就会遭到鲜卑大中部族的阻击。
尽管他们内部为了争夺王位,差不多进入白热化,对待汉人的态度都是一致的。
或许汉人有攘外必先安内一说,现在檀石槐新去,鲜卑人的凝聚力还是挺强的,连同族乌桓人都被他们死死压住,何况是汉人的挑衅?
反倒是丁原只是一个刺史,手下可战之兵经过不断招人,堪堪破万,才会引起鲜卑人的忽视。
正在皇甫嵩烦乱的时候,人报卢植来拜。
两人本来此前没有任何交集,现在的防区也不接壤,只不过并不妨碍二人之间的来往。
皇甫嵩是凉州人,他的防区在并州与冀州之北,卢植的防区往东一点,在冀州与幽州的交汇之处。
两者之间的驻地,打马狂奔也得一天才能到达。
“子干兄,神交已久,本待来拜会你的,诸事繁琐,一直未能抽身,望见谅。”一见面,皇甫嵩姿态就压得很低。
他很清楚,自己相对于本地人卢植来说,不过是个外来户。
再者,皇甫嵩也没有撒谎,他手头的部队,差不多都是袁绍临时拼凑起来的,数量庞大,质量不高,而且那家伙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的烂摊子真不好收拾。
往日,各地的世家看在袁家的面子上,不断捐献自己的私军粮草出来,就是为了捞一笔的,这段时间非常难受。
很简单,灵帝也耍无赖,你们派出来的军队,当然得自己负责,以前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这一下,就炸开了锅。以往对袁阀的付出,是期望获得回报。
一个凉州人再来统帅他们的军队,马上就有人撂挑子不干,特别是后继乏力的粮草,让整支部队陷入了内耗。
“义真兄,你我之间不用客套。”卢植是文人武相,本身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纵身从马上跳下来抱拳施礼。
看到一路上那些营帐,他不停皱眉。
尽管从没到过凉州,也知道前辈凉州三明的事迹,盛名之下无虚士,难不成这个皇甫义真是个草包?不会吧。
他心里没来由咯噔一下,来时的兴奋顿时化作乌有。
一支军威不振军纪不明的军队,还是歇着吧。
皇甫嵩一路上也没说话,到了中军大帐屏退左右。
“子干兄,你也看出来为何某没来亲去拜访了吧?”他苦笑着,猛喝了一口茶。
茶是最近几年流行起来的,皇甫嵩本来没有这个嗜好,凉州苦寒,只有酒才是饮料。
自从在燕赵风味喝了神仙醉以后,才明白自己此前喝的酒不过是潲水一样的东西,不得已才开始品茶,他又不是那块料,喝茶从来都是大口猛喝。
“袁家?”卢植一直以来都是温文尔雅的,茶流行以后,学会了品茶,此刻也做牛饮。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难保帐外没有袁家的人。
这大帐本身就是袁绍以前立起来的,看上去富丽堂皇,比一般的房屋都要结实漂亮。
“何尝不是?”皇甫嵩还在苦笑:“说好听一点是军队,说得不好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也难怪袁本初当时为何失利了。”
“看来苟氏部族有可能争取过来,”卢植眼睛一亮:“这里离着他们不远,不管是临阵换帅还是本初大败,他们都没有趁胜追击。”
其实,苟氏部族在两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本来他们的先祖都是汉人。
找当地的民众了解,以前也没有过打草谷的记录,在所有的鲜卑人部族里面,算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
要是赵云知道,一定会惊呼,为何在历史上从没听说过这个部族,连和他们战斗力差不多的慕容部都出现瓦解掉。
可惜,真相在另一个时空随着历史一起消亡,再说汉民族对于其他民族的历史不屑一顾,究竟如何没有壮大,谁都不清楚。
“子干兄,你觉得某有可能把他们争取过来吗?”皇甫嵩还是苦笑。
对呀,对方打赢了,为何要投降你这个战败者?
即便是苟温想答应,他的儿子和其他部曲,都不可能答应。
“义真兄,你的可用之兵有多少?”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