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中,今日热闹非凡。
无他,秦国太子嬴子弋今日即将归城。
嬴子弋的队伍还没有接近咸阳城,百里之外,三千鬼狱幽骑,数十剑客便已经就地驻扎。盖因咸阳乃帝都皇城,一应军队,没有秦皇旨意,都不能私自靠近。而嬴子弋身为太子,这咸阳城中有着一支直属于他的队伍,东宫亲卫。东宫亲卫,人数在三千人左右,全都由关中只之内,秦国宗室卿贵之家的长子担任。这是一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队伍,因为谁也不指望他们去上阵杀敌。他们平时的训练,都是趋向于礼仪的训练。
旌旗招展,甲士罗列。官道之上,嬴子弋的车辇一刻不停向前。一队队的幽狱鬼骑向后而去,一队队的东宫亲卫接手了既定路程上的防务。
论实力,东宫亲卫与幽狱鬼骑相比,差了不止一筹。但论卖相,披头散发,外表豪放不羁的幽狱鬼骑相比于那些衣着黑甲,手握崭新礼器,人高马大偏又一个个玉树临风的东宫亲卫相比,差了又何止一筹。
双方是谁也看不惯谁。不过以嬴子弋的车辇为中心,双方的交接却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属下恭送太子殿下!”
俊马嘶鸣,阳光之下,三千幽狱鬼骑齐声高喝,声振寰宇,将那群东宫亲卫惊得是一个个心惊胆跳。不过少年心性,这群东宫亲卫终究是不服输的,他们将手中的长戈竖起,敲打在地上,循环往复,气势一时也不输于幽狱鬼骑。
章邯一笑,帅领着幽狱鬼骑,看着远去的嬴子弋的车辇,对着身旁的赵佗说道:“走,我们入蜀。”
三千骑顷刻跳转马首,原野之上,蹄声隆隆。三千幽狱鬼骑,一刻不停的向着蜀中的方向而去。
离得咸阳越近,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就越多。人流涌动之中,都被兵士隔开。
太子者,一国之中,地位仅此于天子。嬴子弋回都的队伍,一应礼仪,虽然次于秦皇,但却要远远高于其他的一众皇子,就连长公子扶苏也无法比上。
军中的军士,县中的衙兵,亭长手下的差役,一层又一层,十万人管控着百里长道上每一个细节。
咸阳城的城门已经临近。嬴子弋的车辇缓缓的驶入城中。
长街之上,一处僻静的小巷,正有一身着素衣的病弱女子,看着缓缓而进的队伍。
“好一个秦太子。数月踪影不见,刚回咸阳,就掀得好大阵势。”
“阿言,嬴子弋弄出这种阵仗,是为了什么?”
巷道之中,隐隐有数人,俱为农家之人。烈山堂堂主田猛,在旁询问自己的女儿。田言入得长公子扶苏府中已有年余,深受其信任。平日里,她帮助扶苏处理一应府中暗中的事物,交纳江湖之中的势力,更是农家与长公子府的重要纽带。
“秦太子是向众人宣示其主权。他离开着咸阳的几个月中,咸阳城中暗流汹涌。秦皇的十几个儿子,不少可都没有闲着。可是这谣言诡计,阴谋暗语,此刻都被这滔天的声势震慑住。秦太子一声招呼,关中的数万大军听其号令,一夜之间,长驱百里,护卫百里长道。秦国之中,除了秦皇之外,谁还有这等威望声势。秦太子人还没有回咸阳城,消息传来,咸阳城中那些异见者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田言轻笑着,向前走了一步。她走出巷道之后,耳边,市井之间的喧闹声突然增大了百倍。
田言看向了远方的咸阳皇宫,阳光之下,她苍白的脸上有着一种病态的美感。
“父亲您看,那偌大的咸阳宫城此刻是多么的祥和安宁,仿佛真的如典籍上所记载的一样,兄友弟恭,君臣和睦。”
田猛皱眉,说道:“那这么说来,扶苏公子岂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
田言再度回到了阴冷的巷道之中,问道:“未必,秦皇的天下充满了变数。父亲大人,我在这里问一句,您真的想要听从昌平君和侠魁的命令,效忠于公子扶苏,烈山堂也真的甘为前驱?”
田猛看着自己的女儿,没有一丝的犹豫,说道:“公子扶苏对我,对整个烈山堂甚至农家都有大恩。当日断石崖上一战,若不是有着公子扶苏舍命庇护,我农家恐怕已遭灭顶之灾。如此大恩,我田猛不可不报。”
仿佛早已经清楚了自己父亲的回答,田言说道:“如此,我农家必先除掉内奸。”
“内奸?”田猛看着自己女儿脸上那一丝莫名的笑意,疑惑的说道。
皇城之前,嬴子弋的车驾缓缓停下。宽阔的广场上,衢道上的东宫亲卫四散而开,守卫着皇城前最后一程的道路。
御道纵横方正,连同南北东西。嬴子弋行于其上,道路通白如玉,连接着远处那宏伟建筑的大门,咸阳皇宫。宫墙高大,十步便有一守卫,百步一水槽。宫门两旁,宫墙四角更建有角楼,监视皇城周围动静。
云台高锁,宫阙延绵。那巨大的宫殿隐于宫桓之后,肃穆威严。嬴子弋一身黑色九章衮服,一步一步的走在大理石道之上,向着那巨兽一般的宫殿缓缓而去。
行得近了,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大殿仿若巨兽,若是一辈子都没有进过咸阳的官员,光是看到这样巨大威严的宫殿,恐怕就得跪下来心惊的不能自已。这是王者应有的威严。殿前数百阶的高台上。大秦文武百官,宗室亲贵,秦皇的一众儿子,都在这漫漫长阶之上罗列。甲士持戈护卫于旁,虎贲逡巡于外。
嬴子弋走上台阶,三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