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绍祖累极了,躺下便睡着,唐惜却怎么都睡不着。她往程绍祖的位置挪移过去,抬起手,轻轻地摸着他的额头、眉毛、鼻子、嘴巴,到下巴又原路返回。
想到要永远见不到这张脸,她恨不得把这张脸刻在心里。
唐惜蜷缩在程绍祖怀里,泪水无声地浸透他的睡衣,程绍祖没有醒来,他习惯性地把手搭在唐惜腰上,圈着她。
第二天,唐惜起了大早,等程绍祖起**,她已经做好早餐。程绍祖满意地笑,拥着她给她一个热烈的早安吻,只吻得唐惜喘不气来。
唐惜推他的肩膀,“快去刷牙洗脸,尝尝我做的早餐。”
两个人分坐在餐桌的两侧,唐惜嫌房子配置的餐桌太大,重新了一张四方桌,两个人用刚好。
程绍祖边吃边低头翻手机,查看今天的安排,饭吃得敷衍。
“你吃完饭再看吧。”唐惜用筷子敲着碗,有些不耐烦地提醒他。
程绍祖把手机合上,他匆匆地把碗里的加了牛奶的麦片吃下去,“我去上班了,争锐晚能早点回来。”
“程绍祖,你今天能不能不上班?”唐惜揪着他的衣服,小声叫他,“今天陪着我吧。”就当生命的最后一天来过,这句话却说不出口。
程绍祖握住她的手,拿开,“我时间来不及了,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告诉我,等下班回来再说。”他说着已经快步回房间,拿需要的物品,脚步匆匆地上班去了。
今天是孔氏和荣秦正式签约的日子,在这个节骨眼上,程绍祖经不起任何的波澜,他必须事事亲为。
唐惜听着关门声,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最后一次,我看到的还是你的背影。”
孔胜邦住院的房间是高级病房,因为楼层高和服务要求,这层楼来往的人并不多。
今天孔胜邦精神很好,站在窗户口摆弄着孔绍宗送来的绿色盆栽,听到敲门声,他以为是孔绍宗或者护士来量血压,他没有回头,朗声说,“进来。”
房间门打开,又关上,却没听到有说话声和脚步声。
孔胜邦奇怪地转过头来看,看清站在门口的人,他手里的剪刀掉在地上,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你怎么来了?”
李二奎搓着手,环视一圈病房,探头探脑的样子,“这病房可贵了吧,就是比普通病房要好,连厨房都有。”
“你来做什么?”孔胜邦有些不悦,或者说慌张。
李二奎往里面走几步,他看着地上的脚印,夸张地说,“哎哟我脚上脏,把你房间的地板踩脏了,外面下雨了。”李二奎无视孔胜邦难看的脸色,他往里面走几步,坐在病**上,“我这辈子是住不起这样的房间了,还是你命好。”
“你到底要做什么?”孔胜邦怒声喊。
李二奎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你能有现在还不是借了叶家那块地发的财,想当年,叶静秋是把那块地给我了,是你用一千块钱把它骗走了,原来你早就知道要开发那块土地,才千方百计地弄到手。”
孔胜邦听他提过去的事情,鄙夷地笑,“要不是我出谋划策,你能用一百块钱骗叶静秋把地给你吗?”
李二奎被说得哑口无言,主意和谎话的确是孔胜邦出的。孔胜邦绑了唐惜,自编自演让叶静秋拿钱去救唐惜,李二奎事先商量好,趁机说要买地,用一百块钱骗了叶静秋。
“是你的主意没错,可这地是叶静秋给我的,就是我的。”李二奎蛮不讲理地说。
孔胜邦轻蔑地看着他,“若你说缺钱,我可能会借给你些,可你用这样的手段威胁我,我是万不能忍的。”
“不相信是吧。”李二奎把口袋里皱皱巴巴的本子拿出来,“这是叶静秋家的土地证,在我这里。我听说有新的土地政策,有这个本子在我手里,我不信打官司,还能赢不了你。”
“你……”孔胜邦指着他,怒声训斥,“你竟然背着我把土地证藏起来,骗我说叶静秋那里没有证书。”
李二奎看他气得不行,心想应该差不多了,就站起来,当着孔胜邦的面把证书放进口袋里,“这块地到底归谁,我们法庭上见。”
孔胜邦冲过来抢,被李二奎蛮力掀开,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李二奎出了病房,走过拐角,看到那里站的人,他立马乖顺起来,把土地证老实地递过去,“孔胜邦吓得脸色都变了,估计是真的怕了,应该会马上找律师。”
“嗯。”梁笛声把证书放在医生大褂的口袋里,他吩咐,“你下午去律师那里,有些事情需要你当面说清楚,你应该知道哪些该说……”
“知道知道,我肯定听话。”李二奎佝偻着背,讨好地笑,“唐惜说话算话,我帮她要回她家的地,她就给我还债?”
“那要看你办事的态度是不是积极。”梁笛声挤出一丝笑,出了住院楼,让李二奎先走。他走到偏僻处才打电话,给唐惜,“李二奎已经见过孔胜邦,孔胜邦应该会和孔氏的律师商量对策,你埋了这么久的人,终于要发挥作用了。”
“嗯。”唐惜淡淡地应着。
“唐惜。”梁笛声突然叫她的名字,“真希望这些事情赶快结束,我们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结束了。”
在民政局下班只剩下两个小时时,唐惜打电话给程绍祖,“你能走得开吗?”
程绍祖那边有说话声音,乱糟糟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