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无人的竹屋,细碎的撒在竹制书桌上的花盆里,给那红白相间的龙吐珠来带了一丝圣洁的光辉。
龙吐珠绛红色的花苞慢慢展开,花瓣柔嫩而娇小,从展开的花瓣中伸展出几根细长的花蕊,白红绿相间出最美的色彩。
它,龙吐珠,完全盛开了。
在阳光下,盛开的龙吐珠慢慢变得虚幻缥缈,再一眨眼,书桌上的龙吐珠已然消失不见,桌子前竟出现了一位男子,他身披白色的宽袖长袍,长袍上绣满了绛红色的藤蔓花枝做装饰,腰间是一块翠绿的盘龙形玉佩,一种矛盾的气质弥漫周身,白的圣洁冰冷,红的热诚真挚,绿的高贵贞洁。
男子金色的眼眸似懵懂似冷淡的看着这个小屋,抬抬手看着自己修长的五指,眼眸里闪过一道欣喜的水光。
他,是的,他化形成功了,那么,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这个男子,就是那开花的龙吐珠化形,龙吐珠花妖。
龙吐珠下意识的隐身出门,随之,在村民的谈笑间,默默来到私塾,默默的看着那个人依然一身碧翠的长衫,纤瘦却挺拔的身姿,温柔好脾气的教授着那些稚嫩的孩童。
他,总是那样的温柔,犹记得他修长的手轻抚花苞时带给他的那份酥麻感的温柔。
陈宫笙拿着一壶竹叶青和一块被老板硬塞来的肉,缓慢的走在乡间的小道上,小道通往一座被称为山,却只能说是土坡的地方。
那里,是阿萱埋骨的地方,那里,是李竹然埋葬爱情的地方。
小小的山坡顶,小小的土坟前屹立着的木质墓碑,上面已布满青苔,隐约可见上面的文字。
爱妻李宋氏阿萱之墓,夫李竹然立。
一挥衣摆,陈宫笙毫不嫌弃的坐在墓前的土地上,竹叶青和肉依次放在墓碑和他之间,手就着衣袖擦拭着墓碑上的青苔。
这样的女子,是幸福的吧。
面对荣华富贵却选择与她共度贫穷一生的丈夫,面对高贵美丽的公主却选择她这个无盐的糟糠之妻,即使死亡,丈夫心里依然满满都是她。
“阿萱,我来看你了。”眼含似水柔情,陈宫笙心底却一派清冷,“那些孩子越来越聪慧了,教导的文章很快就能理解,你会高兴吧,毕竟你是那么的喜爱那些孩子,你给我的龙吐珠也快要开花了,绛红的花苞特别的好看,等它开花,我就带它来看你。今天是你的忌日,我打了你最喜欢的竹叶青,你总说这酒就如同我一样,看似平淡却一片火热,但是,你不在了,我的心也冷了,再也火热不起来了。”
日常的平淡的话语吐出,在这种时刻却尤为让人心疼,那样一个痴情的男人,让人想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安慰他。
最直观感受到的就是隐身在陈宫笙周围的龙吐珠,用现在的话来讲,这货纯粹就是个跟踪狂人啊。
一化形就找李竹然并默默隐身跟着李竹然的龙吐珠就这么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怀念妻子。
龙吐珠其实就像李竹然和阿萱的孩子,经由他们的手呵护着长大直至化形,如果,没有阿萱和李竹然对对方那深深的爱意影响,那么,龙吐珠就只是单纯的他们的孩子吧?但,如果没有了这些,他是否能化形呢?谁知道呢?
那样的爱意,那样的思念,因爱而化形的龙吐珠是矛盾的。
一方面他爱着养育他却死去的阿萱,一面也嫉妒着就算死去也被阿萱深深爱着的李竹然。
另一方面他却也爱着被阿萱深爱着的李竹然,一面也恨着让李竹然深深怀念的阿萱。(有没有很乱,也就是他被阿萱对李竹然的爱和李竹然对阿萱的怀念滋养长大直至化形,所以他同时爱着阿萱和李竹然,但也因为他同时爱着他们,才会更矛盾的恨着他们。)
龙吐珠就这样站着,金色的空洞的眼眸满满都是让人无法探究无法探寻的复杂,他看着李竹然用平淡的声线诉说着悲凉的话语,看着李竹然拿着酒壶大口大口的喝着,清亮的酒水顺着李竹然好看的嘴角流出,流过修长的颈部,划入衣襟,沾湿青色长衫,青色长衫透过白色里衣紧紧包裹住李竹然的胸膛,若隐若现。
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龙吐珠这样想,他爱他,也恨他,却更怕他畏惧自己的存在,更怕他抛弃自己。
“要,喝酒么?”陈宫笙举起酒壶晃了晃,他知道龙吐珠一直在他身边,杯杯没有什么大用处,可以说是无用,完全被陈宫笙用来当导航仪了,而且是专门用于定位攻略目标的导航仪。(杯杯:qaq奴家明明辣么厉害,才八素导航仪。)
无人理睬。
陈宫笙只好偏偏头抬起,墨色的眼眸深深的注视着身边龙吐珠金色的眼睛,“你跟了我好一会了,一直站着不累吗?”
往旁边挪一挪,拍拍空出来的地面,微醺的陈宫笙眯着眼缝继续道:“坐下来陪我喝酒吧,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为什么跟着我。”
被盯着的龙吐珠僵硬着身躯,空洞的金眸里终于出现了名为害怕担忧的情绪,“你,一直看得见我?”
龙吐珠的声音与他冷峻的外表不同,略带甜腻的声线如同浸泡在蜂蜜里的薄荷糖,甜蜜而不失清凉。
好似龙吐珠问了多么不可思议的问题,陈宫笙理所当然的回应,“当然看得见,你这么大一个人跟在我旁边,我怎么可能看不见,坐啊,你站在这里我看的好难受。”
慢慢抚衣坐下,明明是那么荒凉,那么简陋的环境,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