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晚闻言舒了一口气,她早知道秦御带她来这里是给人治跌打损伤的,太皇太后身份尊贵,不可能受外伤,即便不小心磕磕碰碰,也不可能让她一个小厮来治。
故此,她便猜想,大抵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哪个得脸的宫女嬷嬷什么的需要医治。若是寻常的伤,太医早治好了,所以不是这要治的人得了什么了不得的重伤,便是疤痕性体质,比较难缠。
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又是看重的,受重伤也不可能,只能是后者了。
此刻都被她料中,顾卿晚便去了紧张,道:“奴婢可否询问太皇太后一个问题?”
“问。”
“这位杜嬷嬷,她年轻时可否受过伤?当时伤口是不是也迟迟不见愈合呢?”
顾卿晚言罢,太皇太后便看向了吴嬷嬷,吴嬷嬷回道:“嬷嬷跟着太皇太后,也是有福气,从未干过重活的,倒没听说过曾受过伤的。不若,奴婢去问问,再来回话?”
太皇太后应了,吴嬷嬷出去,很快便回来,道:“嬷嬷说了,从前没卖身进府时,在家里也曾受过伤,确实伤口好的很慢,故此平日里都不敢让自己受伤,寻常夏日里便遭了蚊虫叮咬,都不敢用力抓挠的。”
顾卿晚闻言便道:“太皇太后,这位杜嬷嬷应该是疤痕性体质,就是她的身体和寻常人不大一样。人受了伤,身体自己便会自我治疗,产生愈合伤口的一种东西,大抵杜嬷嬷身体里天生就少了这种愈合的东西,或者这种东西比寻常人要少很多,所以才致使她伤口迟迟不会愈合。旁人要三五日便能长好的伤口,她却痛痒难忍,伤口充血,起水泡,创面时愈时坏的,半年一年的也难以长好。即便长好了,伤口处也会变硬,色泽变淡,慢慢平整变软,可能还需要个几个月甚至几年功夫。”
吴嬷嬷闻言道:“对,对,方才杜嬷嬷也说了,她学走路时,身上留的伤,便好些年都没长好,因着这个,她娘都没敢让她学步,后来还是在床上走稳了,两岁才下的床。杜嬷嬷七岁进府,命好,直接被太皇太后挑中了,过的跟官宦人家的小姐一样的日子,这七十来年都没受过伤,不然只这个毛病,不定怎么受罪呢。”
顾卿晚便道:“这就对了,杜嬷嬷这便是所谓的疤痕性体质,奴婢也不敢说奴婢调弄的金疮药就比太医的有效,不过可以试试。”
吴嬷嬷看向太皇太后,请示太皇太后的意思。
太皇太后便笑着道:“他说的那个愈合伤口需要一种东西,莲青天生少了这样东西,这个听着倒有趣且浅显易懂,也有些道理。比那些太医说的可要强多了,就让他试试吧。”
她言罢,又冲秦御道:“太医说,莲青这个病是天生的富贵命,所谓身娇肉贵,便是如此。你听听,这叫什么话。”
顾卿晚,“……”
原来太皇太后身边一个伺候的嬷嬷,也需要太医这样拍马屁啊。
吴嬷嬷笑了笑,冲顾卿晚道:“你随我来。”
顾卿晚却没动,面色赧然,道:“今日进宫殿下没说是要给嬷嬷治病,所以奴婢也没随身带着金疮药,这金疮药制起来,没个两三日也不成,不若奴婢回到王府再将金疮药送来?”
里头却传来秦御的声音,道:“这个倒不必了,本王拿了金疮药,吴嬷嬷,这便是卿晚调制的金疮药,你且让她用这金疮药去给杜嬷嬷试试吧。”
顾卿晚,“……”
她实在不明白,秦御做什么非得将她拎进太皇太后面前露露脸,只将金疮药拿来不就好了吗。
难道是这厮看她在礼亲王妃身边的日子过的太舒爽,故意带她进宫惩罚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