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茵悄悄伸出手在桃绯眼前晃了晃,桃绯一点反应都没有:“桃绯,你的眼睛是不是……”
“恩,已经什么都看不见,没关系,我耳朵很灵,你说话我就知道你在哪里。”桃绯甜甜地笑着说,好似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突然瞎掉这件事,还煞有其事地用手碰碰挽茵,表明自己真的知道她站在哪个方向。
“是从山上滚下来之后看不见的吗?可能因为淤血压迫的关系,或者……我给你放血时不小心扎错地方?你躺下,我再给你好好检查……”
桃绯摇摇头:“不关你的事,我的眼睛,是我自己把它变成这样。”
子母蛊,挽茵在双毒教的藏书里看到过,用母蛊的精血存续子蛊的生命,挽茵一直以为这个蛊的用意是将母蛊放入祭品体内来让养蛊人逃过一死,没想到还可以反过来,用自己的血续别人的命。不知最初炼制出这个蛊的人,是想救自己还是想救别人?不管这个蛊最初被创造出的目的是什么,它的后继者桃绯选择了一种自己的用法,这就是蛊毒让人着迷的地方吧,它是杀人的利器,也是拯救心中所爱的一腔柔情。
“挽姑娘,我眼睛瞎了,你说我夫君会不会嫌弃我?”
“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以前就很嫌弃你,”挽茵拍拍桃绯的手背,脸上露出笑容:“放心吧,你为他做的,他一定很感动,反而再也不会甩掉你。”
“真的?可我这样怎么配得上他,你们说他是金刀门的弟子,金刀门很厉害吧?一定很多女人抢着嫁给他。”
“大概吧,他师妹挺多的,”挽茵回想着自己参加聚贤大会时看见的那些金刀门的女弟子,一个比一个肌肉发抖,强状如牛,如果不是她们穿了裙子,挽茵一定以为金刀门根本没有女弟子:“她们长得都没你好看,除了你,没有人配得上他。”
除了你没有人配得上他,这句话让桃绯心花怒放,可是比起挽茵的安慰,她更想要楼西客亲口对她说一句肯定,不过是一双眼睛,只要他不嫌弃,为他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下午,祝文安得闲来看挽茵,发现桃绯醒了,对挽茵的医术一阵夸赞,又对爱得深沉的桃绯肃然起敬。
“桃绯姑娘,你先在一言堂将养着,楼兄那边,他师父交代了一些事情要他处理,我先写信把你的事情告诉他,等他将事情都办好大概就会来接你。”
“他很忙?那、那先不要告诉他吧,万一他太担心我,没把事情办好,他师父生气了怎么办!”
“也好,你放心,再他来之前,我定替他照顾好你,缺什么,你只管说出来。”
“祝掌门你也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桃绯缺东房我摸得倍儿熟。”挽茵插嘴道。
“对,差点忘了,我们一言堂还有个免费的‘账房先生’。”祝文安被挽茵逗笑,心里盘算着,不能把钱都放库房,挽茵把库房盘点得这么清楚,不然以后连私房钱都存不下。
虽然桃绯对待自己失明这件事有乐观的心态,当了十多年明眼人,突然眼睛看不见,短时间内肯定没办法适应,走路撞桌椅撞柱子都是常事,必须时刻有人在她旁边盯着她,不然她很可能栽进水桶里把自己淹死。
当哑哑和甄绣儿一起来找挽茵上课时,屋子就会变的怪怪的,挽茵左边是瞎眼少女,右边的哑巴男童,屋子里四个人,有两个是残疾人!
桃绯眼睛看不见之后,好像嘴巴更灵活了,叽里呱啦说个不停,挽茵真希望她和哑哑交换一下残疾的地方。
挽茵看人一向很准,甄绣儿真的不是学医的料,同样的药材,教一遍哑哑就会了,甄绣儿还连药材的名字都记不全,严重拖累了挽茵的教学进度,挽茵终于有点理解段小柔每天早晨发飙的心情,她要管一大堆弟子的武学进度也是够累的。
“白术,你们看,是长这样,千万别跟白芍弄混了……”挽茵翻着医术给两个“徒弟”讲解。
“我好想我夫君啊,诶,你们说楼西客现在会不会也在想我?”
“茯苓和牛黄也要分清楚,茯苓也叫伏菟、松腴、绛晨……”
“你们知道金刀门长什么样么?我以后嫁过去是不是就要住在那儿?”
“血虚发热,困渴大饮,目赤面红时可以用当归……”
“我师父跟我说世上男人都不可靠,我以前也这么觉得,但我夫君肯定是个例外……”
“桃绯!闭嘴!”挽茵终于忍无可忍,从来没见过连自言自语都停不下来的人。
桃绯顶着两个无神的大眼睛还想做楚楚可怜的模样:“人家闷嘛……”
甄绣儿听挽茵讲药材正听得哈欠连连,接话说:“要不,我领桃绯姑娘出去透透气,反正哑哑还得学写字。”
挽茵点头应允,甄绣儿也就能在识字率上面赢过哑哑。
桃绯当然欢喜,总算有人肯陪她去外面玩,扶着甄绣儿的手兴冲冲地跑出去,挽茵终于发现甄绣儿一个优点,她很有耐心,能心平气和地面对桃绯的呱噪,她能陪着桃绯出去转转很不错,一下子能摆脱两个魔星太好了!
挽茵光考虑甄绣儿有耐心,忘了考虑她的细心,很快挽茵就会发现把一个瞎子交给甄绣儿不是恰当的事。
甄绣儿领着桃绯走到□□院,突然想要小解,叮嘱桃绯在原地等着,便跑去就近的茅房,待甄绣儿出来,正巧遇到路过的淡如房领宣纸,正巧甄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