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哭喊着扑滚到坑里,一家人依偎在一起,死了的不能瞑目,活着的两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就像凄厉的风,吹过院墙,飘离远去。
李小奎好说歹说把两个孩子抱了出来,他对弟兄们命令道:“马上填土掩埋,不能再叫孩子看到这凄惨的一幕。
他抱着两个嘶喊的孩子走进屋,放到炕上流着眼泪哄劝道:“孩子,不要哭,叔叔会带你们离开这个地方,一定会给你惨死在小鬼子枪口刺刀下的爹妈和哥哥报仇。
太阳已经偏西,这家院子多出了一个大土堆,里面埋葬着死不瞑目的一家三口,他们为了掩护这几个杀小鬼子的国民党士兵,就这么凄惨的死去。
天慢慢的这家里能找出来不多的包谷面,贴了几个饼子,哄劝着两个孩子吃饱,然后他命令道:“弟兄们,这家的大哥大嫂为了掩护我们,失去了自己的生命,留下的这两个孩子,我们就是死,也要把他们带在身边,一定抚养他们成人,好好的叫孩子活着。”
院子里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从黑影里走出几个人,怀里抱着已经睡了的两个孩子,匆匆走出胡同口,在前面两条区西南奔过去。
几条黑影从大街上突然拐进一条胡同,前行不远,听都一个人的低喝:“你们是谁?快报上名来。”
“刘副连长,我是李小奎。”几条黑影被迎进了破院落,走进破屋,听到里面几个人问道:“是老大回来了吗?”
“老大?老大还没回来呀?”李小奎一听他们问老大严若飞,心里‘扑腾’一沉,紧张的问道。
刘成抓住李小奎,快速的问道:“你、你们不是跟老大在一起吗?怎么没见到老大?你特么的还问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感觉到李小奎怀里好像抱着个孩子,就疑惑的接着问道:“你怀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李小奎把他们刚进城,快走到一个日本药店时,老大被一辆开过去的轿车,突然停下掳上车劫走,他又把在那汉子家中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他流着眼泪哽咽道:“刘副连长,就是这户人家的大哥,上次收留咱们三个,这次一家三口为了掩护我们,惨死在凶恶的鬼子枪口刺刀下,留下两个孩子,我不能看着不管,就是豁上命也要叫这两个孩子好好的活着。”
郑三明凑过来接过孩子,放躺在乱草铺垫的破被子上,低声说道:“李小奎,你特么说的倒好听,一旦这俩孩子哭起来,咱们这个隐秘据点不就暴露了吗?我看还是把他们送走,寄养在一户好人家,到时候咱们再把他们接回到豹头山,这才是个好办法。”
刘成在黑影里摇了摇头:“这样不妥,孩子的爹妈为了掩护我们的兄弟,连命都豁上了,咱们不能就这么丢下两个孩子,再说现在已经深更半夜,到哪找户人家寄养?等老大回来再说吧。”
说到老大严若飞,不知他现在的处境是不是凶险,弟兄们的心又揪了起来。
刘成宽慰的说道:“咱们的老大属猫的,他有九条命,就他那个机灵勇敢,遇事不慌的胆量,一般的人还真不好对付他,我想他一定是遇到了熟悉的人,不然的话,就凭车上的人拖一把,就想把咱们老大掳走,哼,打死我都不信。”
这话还真叫刘成说对了,上午一进城,严若飞带着身边的弟兄,走在一个非常熟悉的日本药店不远,感觉到真有点印象,可又想不起来,心想,这个药店难道就是日本医生大岛泽的药店?
那次他和郑三明,夜里误打误撞的冲进了大岛医生的药店,后来逃出来也是夜里,对大岛医生药店的地理位置没有印象,一时咬不准的摇了摇头。
正在严若飞准备仔细观察一下这个日本药店时,突然一辆轿车擦身而过,又突然退回来停在他跟前,车门一开,他看到一个人伸手招呼他,他一愣之下,被那伸出的手拉上了车。
车上的司机回头对坐在后座上的严若飞说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你可知道?新牟城到处张贴通缉你的通缉令,你特么的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严若飞看着那人,有点喜出望外的说道:“吴凡,你特么的还活着啊?怎么样,这次再进鬼子的宪兵队,没少吃苦头吧?”
“哈哈哈,托你的福,第一还活着,第二你看看,没死也脱了几次皮。”
吴凡俏皮的说笑着,把左手抬起来,伸给严若飞接着说道:“老大,你看,我特么的又被小鬼子在左手,硬生生的拔掉了两个手指甲,要不是安瑾蓬户大佐还用得着我吴家,嗨嗨,这次会叫谷畑一郎和井上这两个混蛋,给活活的整死,你呀,再看到的就是我的灵位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小子福大命大造化大,轻易死不了。”
“快拉倒吧,老大,你说我吴凡,这么几次的死里逃生,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杀小鬼子在明处,总会榜上有名,可我呢?老是在背地里使暗劲,说不定哪一天就被地下组织当成大汉奸给消灭了,嗨,我想想都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
严若飞一听吴凡的态度很消极,他鼓励的说道:“兄弟,你所做的一切,人民会记住你的,你不要老是......。”
“混账话,等被地下组织消灭了我这个大汉奸,人民知道我冤枉吗?现在就你的几个人知道,再谁特么的知道我吴凡,还是个杀小鬼子的热血吴家大少?心里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