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忍了痛楚,好容易将那一道粥摆上,双手手心已是通红,还有几枚水泡更是疼痛。还未等歇一口气,便看见宸妃翩然而至,我与几个宫人忙福身行礼。宸妃只道一句:“起来吧。”我们才站了起来。青绸似乎是看见了我的双手,只又递给我一方巾示意我先包起手心,又说我只在低头一旁候着即可,不必惊扰了圣驾,我忙谢过了。
“皇上驾到!”宸妃连同我们一众宫人蹲身下去。待皇上许宸妃起来,我们才一同起身。皇上和宸妃落座,青绸布菜。宸妃倒是一改那冷淡面孔,反倒是有几分温柔情愫流露出来。她本就有些弱柳扶风之姿,再加上这柔媚的眼波,倒颇有一番小女儿情态,很是惹人怜爱。而皇上则是细细过问了宸妃的起居,之后便又是一阵温存。
看着早膳用的差不多了,宸妃正携了皇上的手正欲起身,此时却有一身影略带冒失地走了进来,我定睛一看,却是苏绮云。她着普通宫装,发髻虽无僭越,确是精心重梳了一遍,虽然并无其他装饰,却在一侧有几朵新开的茉莉花,香气袭人,很是活泼。她素面朝天,尽管不如宸妃大气美丽,却别有几分清新之气。
只见她先规矩的行礼福身,宸妃的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蹙,还未待她开口,竟是一旁皇帝说到:“起来吧。”苏绮云乖巧的笑了笑,她手中托盘放着两盏茶,她双手奉上:“请皇上和宸妃娘娘清口。”只见那苏绮云奉茶时候衣袖自然的向上缩了一些,却露出一点淤紫,宸妃脸色愈发难看起来,而皇上仿佛未见,只拿起茶盏,轻轻一嗅,便放下说到:“这莫不是是今年新贡的雨前龙井,难得的好茶,怎的竟是拿来清口的?”
苏绮云似是打了个激灵,匆忙俯下身子不住地磕头:“小主饶命,奴婢昨日睡得晚了,竟忘了皇上来时要从简!不得像往日那样!求小主不要再打奴婢了!”说罢,嘤嘤哭泣起来。皇上眼眸深沉如墨,只言到:“翠叶光如耀,冰葩淡不妆。说的就是茉莉花般不施粉黛,清纯娇美,你若是再哭,你这发髻上的花都要冲淡了香气罢。”便要伸手去扶苏绮云,只是话音未落,只听得青绸一声惊呼,只见宸妃面色苍白的倒了下去。
皇上哪顾什么苏绮云,转身忙揽住宸妃,命传太医,便在一群宫人前簇后拥下抱起宸妃进了后殿。我转视苏绮云,只见她脸色早已苍白如纸,跌坐在地上,只咬紧了嘴唇,整个人似乎都有些颤抖了起来。我无暇多看,也一同进了后殿。
未央宫大喜,宸妃竟被发现已有孕两月有余。除了皇后育有一公主。昌妃育有二阿哥、三阿哥,襄妃育有一位大阿哥外,宸妃肚子里的便是奥城的第五个孩子了。而苏绮云,因冲撞龙胎,扰乱圣驾,杖毙。
转眼间八月已至,天气却是愈发热了起来。其实宸妃的身子本就不是太好,热了凉了都是不行。再加上这是头胎,前三个月就赶上大暑,更是煎熬。宸妃脾气显出暴躁,加上她害喜愈发厉害,常常作呕不止,连带着也很难吃下什么,有时竟是喝口水都要生生干呕。但眼见着如此,她每日请太医过问,查验,加上求神拜佛却一件不少,只盼得一皇子。
皇上每每来了,她以纱覆面,称:“容颜憔悴,不宜面圣。”皇上经过上次苏靖玉小产一事后,也急盼着这个孩子的降临,所以每日必召见太医询问。看护宸妃一胎的便是上次的季恒季太医,只说宸妃娘娘是头胎,再加上是前三个月,胎像并不稳固,所以害喜厉害些也是有的,此时也不宜大补,怕是补了也难以吸收,熬过这个月便会好的多了。皇帝也着实看重这一胎,尽管宸妃是不愿意以真容面圣,但皇上每日必来,这还不够,接连着就是成堆的赏赐。
宸妃每日在店内,多用宝蓝、油绿之类的料子为那未出世的孩子做着小衣服。青绸偶尔送上些银红缃色的轻软料子,言到:“季太医说月份尚早,还不知是为小公主还是小阿哥,娘娘不如也做些给小公主穿的。”谁知宸妃反倒是冷了眼,淡淡斥到:“本宫怀的自然是个小阿哥,弄那些女里女气的劳什子做什么?”青绸闻言也只讪讪。
宸妃如此笃定之态倒也在宫中传出了流言,只说宸妃这一胎极尽祥瑞。将是个虎头虎脑的皇子呢,将来的福气比其它皇子深重许多。此言一出,昌妃便有些坐不住,只冷笑了斥责着,命了钟粹宫上上下下通通不许谈论。而宸妃得知了后,则早早的问皇上讨了孩子的名字。若是皇子便名为景烨。宫中流言更甚,人人都言景烨福泽深厚,以致皇上都提前赐了名字。烨,便寓意光辉灿烂。
不知怎的,尽管才刚四个月,宫中人私下已经由谈论“宸妃那一胎”转变为了谈论四阿哥景烨,以致于各宫都赶趟儿似的送来贺礼,生怕送的晚了便显示自己疏远了未央宫,疏远了那福泽高照的“四阿哥景烨”。而宸妃四个月后,害喜果真是轻了不少,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也花心思打扮起来,怀孕后她微微丰腴,新做了几身水红的衣裳,更显温柔动人。
连带着钦天监也极尽美言。到了皇上来时,见了她做的小衣裳,又见她谈论自己孩儿的动静时那温柔之姿。不禁勾起了内心身为人父的慈爱,抚摸着宸妃那隆起的腹部,嘴上说着:“若这孩子真是个皇子,便是好的,就算是个公主朕自然也是疼爱。”而内心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描绘了四阿哥景烨虎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