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陡然一片空白。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从记忆中剥离,沉睡的茧吐出细长的丝将分离在各处的碎片重新黏合,细小微末的枝节在贫瘠的土地上生长发芽,历经一个漫长消亡的寒冬之后即将迎来新的春天。
翡确信,他的确遗忘了什么重要的内容,和面前的少年。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席卷,狂风大作,越来越多的雨点掉落在地上,很快一场大雨就要倾盆落下。
已经被扶起来的少年正在和金发女生说着什么,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没什么芥蒂,见到翡往这里走开,凝固了笑容的女生咬了咬嘴唇说:“他说他腰部扭着了,先把他送医院吧。”
“快下雨了,先到我家避一会雨,医院离我们这里太远。”帅气的杀马特风男生走到叶好雨面前,决定把他背过去,“安蕾你也一起来,你没带伞。”
女生讽刺:“不必了,我可没这种荣幸踏上你的家门。”
说话间,悬在头顶的大雨倾盆而下,蜂拥砸向地面,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安蕾你也一起来吧。”被翡背起的叶好雨安静的趴着,外套已被雨水淋湿,他浅棕的发丝紧紧贴在光洁的额头,长长的眼睫毛落上雨珠,露出的眼睛因而明净又纤幼。或许这样形容一个男孩子并不合适,但是在他说‘女孩子淋雨对身体很不好哦。’的时候,安蕾不由自主的点头答应了。
“房间有点乱,去阁楼好了,那边是我当卧室的地方。”
屋子里一片悉悉索索锅碗瓢盆打翻的声响,跟着进来的安蕾看着乱七八糟又有种文艺气息的房子跟屋主人大眼瞪小眼。
“干净的毛巾在第三个壁橱第四个抽屉里,生姜片在厨房左手边第一个格子,水壶你看得见,其他你自便。”楼梯上的脚步声消失后,阁楼上传来翡的声音,“我得照顾病人。”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哦不过也不错了,不然我连这个门都进不了。”金发女生将沾水的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然后烧了壶水挪到卫生间,将吹风机的插头拔下安在客厅插座上,对着外套一阵吹,“说起来我们乐队组建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来到你们家,其他人来过吗。”
“没有。”楼上回应她。
“你的性格真坏。”安蕾愣了愣,“等等,你刚才说病人。”
“他病了,正在发烧。我在给他处理腰部的伤口。”无暇过多理会的黑发少年麻利娴熟的替叶好雨清洗了伤口,然后用超大装的创口贴贴好,再用纱布一圈圈将他的腰部缠上,最后轻轻打了个不会掉的结。
“伤口不大,只要做一个简单的消毒处理就可以了。”外面雨声叮叮咚咚敲着透明的天窗,爬在窗檐的葡萄藤被风牵扯的不时滑落,不停变幻的阴影落在床铺上,也落在翡幽深的瞳眸里,他低低开口,听不出的情绪,“只是,你的切口很平整,是刀刺进去的。是谁。”
额头有点烫的叶好雨迷迷糊糊听到这句话,慢慢睁开眼睛将视线落在翡身上,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而醒来就在这里。
窄小的屋子里没有点灯,看着天窗投下的绿叶阴影和被雨水不断冲刷的玻璃窗,心想自己大概是处在阁楼一样的房间。
朦胧的视线中看见人站在一旁,躺着的叶好雨明白是谁,就轻轻眨眼看着他,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你觉得一个只会花钱的少爷能得罪什么人,不小心而已。”
看来那一刀就算是一心防备,还是不能完全避免伤害,还好只是皮外伤。
“不是。”
翡听到立刻摇了摇头,他无声蹲下,摸了摸少年发烫的脑袋,将一袋碎冰安置在叶好雨额头,安静守在一边轻声说,“我看得出来,不要瞒我。”
声音听出一种不被信任的低落。
叶好雨脑袋动了动,他想看看那个人脸上的表情。冰袋压在额头,重重的,他脑袋蹭在枕头上的声音因而大声了一些,什么都还没看到就被一只手按了回去,还被顺便揉了揉头发。
“别乱动,好好睡,你要什么告诉我就可以。”
叶好雨慢慢打了个呵欠,下雨天和发烧简直是催眠良药,一点点将人拉近睡眠中。
窗外的雨声依旧,灰色的天际埋没在众多云层中,从没有谁能为天空撑伞。滴滴答答的雨点落在耳畔,轻柔的演唱着莫扎特的小夜曲,粽发少年的声音在街道两侧的路灯点亮之时响起,一下触动了翡的内心深处,他跳动的心脏,运转的神经,流动的血液,新生的细胞全部集中在了一句话:“你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温柔?”
“……有吗。”
端着急救医药箱的黑发少年愣了愣,这样是不是不可以……但这难道不是自己本来就该这样对待他的态度吗?
躺在被子里的人好奇:“可是,你对待我和另一个女孩子的态度完全不同。”
翡几乎是立刻回答他的:“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我……”心脏一阵乱窜,少年莫名的结巴起来,皮肤的温度一路飙升将他的脸烧得通红,“我……我想照顾你!就是这么简单。”
“嗯……”
没等叶好雨继续接话,翡就慌慌张张的抱着急救箱从阁楼上下楼梯,一边走一边说,声音有点颤:“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先休息!”
“噫,这样子好像挺可爱的。”楼上的少年深思。
“嘭!”
楼梯上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