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be识趣地不再吭气。她身上每块骨头都像被榔头砸过,疼得要命——手里的魔药是只治标不治本的。罗道夫斯大概是存心要让她遭罪,每次都只管消掉她皮肤上的淤肿不给管理场地的巫师看见,更多的就不给治了。第一天训练结束时,她三步一瘸地走出训练场,他是这么奚落她的:
“就你这水准还想做贝拉特里克斯?你连赫奇帕奇一年级最差劲的蠢材都不如。怕痛啊?怕痛就趁早自我了结吧。不然别怪我没提醒你,接下去有够你受的。”
他真是言出必行呀!这一星期的咒语球把她揍得北都找不着了。要不是发觉自己进步神速,她好几次都想跟这厮同归于尽算了。
不过,即便如此,silbe仍是庆幸将那瓶连枪伤都能治愈的魔药给童海带走了。彼时童海当然不肯收,但是silbe说:“那我就把它摔了!”于是那瓶魔药被揣进了童海军装上衣的口袋,现下则已跟着人到了千里之外的苏格兰。
silbe一口气喝光了今天的魔药,空瓶子咕噜噜滚到地上,她有气无力地刮了罗道夫斯一眼,说道:“去你的!我跟海…海因里希,才不是你说的那么龌蹉!”
“是吗?”他又开始那么讨厌死人的讥笑:“作为你的丈夫,我是不介意你在外面和谁鬼混。不过不要忘了,你不但是一个嫁进了莱斯特兰奇家的布莱克,你还是一个在黑魔王脚下跪地宣誓的食死徒。有些人……比如在你身上烙下食死徒标记的黑魔王,要是知道你新婚不久就在外面又养了个小白脸,那小白脸很不巧的是一个泥巴种,你说,你的小白脸会是个什么下场?”
silbe的脸色变得很精彩,青一阵紫一阵,罗道夫斯满足地吹了声口哨:“连偷人都挑错对象,你可真是悲惨呀。”话毕就在她无言反驳的不甘瞪视中,扬长而去了。
是哪个国家有句俗语:跳进黄河也洗不清?silbe忧虑地把脸埋进膝盖里,无论罗道夫斯如何扭曲她和童海的关系,他的话已明明白白地揭示了两人的危机:她是一名食死徒。
而童海。
童海是一个麻种。
就像纳粹与犹太人,他们不可以是朋友。
人类。我们人类。我们总喜欢标榜与别的生物不同,连自身也要划分三六九等。巫师的纯血统至上和麻瓜的种族主义,谁说不是异曲同工?排除异己永远能找到理由,战争总像它被宣称的那样理所当然,就像眼下正如火似荼的这一场。
童海对silbe寄予着厚望,希望她有朝一日以巫师的手段中止这场战争,可谁又知真正的战争还未开始。
silbe从训练场出去,时间已是正午,抬头见天空乌云密布,朔风起,比雪更冷的雨即将降临人世。训练场值班的男巫打了个哈欠,隔着值班室的玻璃窗里冲路边的silbe觑了一眼,没说什么,把头一埋又继续打盹。这巫师十分有职业操守,从来都只管收钱,对租借场地的巫师绝不多问。租金是silbe付的,罗道夫斯可没那好心替她付账。silbe在兜帽下低头,伸手摸了摸斗篷里叮咚作响的钱袋,里面的加隆币剩得不多了,大部分都花在了那个叫对角巷的鬼地方,买巫师袍子——罗道夫斯说,就凭她之前那身寒碜的麻瓜行头,能把贝拉特里克斯气活,从地府里爬出来把她掐死。
那些加隆,是童海留给她的德国马克在古灵阁换来的。
彼时silbe抱着那几身华而不实的巫师袍,看罗道夫斯拿她的钱袋付账,她心疼极了。“照你这么挥霍下去,我饭都要吃不起了!”
“嘿!那可不关我的事。”罗道夫斯提着她的钱袋愉悦地往外倒加隆,施施地推给服饰店的老板,嘴上说:“支个招给你,你可以回格里莫广场的布莱克家,向你的爸爸妈妈求助。”顿了顿他又补充:“当然,如果你不怕他们一眼看穿你是个冒牌货的话。”
见鬼的布莱克。
见鬼的巫师袍。
见鬼的战争,把麻瓜的钱贬得一文不值。
如今她不仅囊中羞涩,连特拉法加广场也回不去了,她和童海住过的房子被盖世太保用白条封了,silbe曾稀里糊涂前去打听缘故,却差点被站岗的宪兵当场逮捕,silbe落荒而逃,而她揣在怀里的那封写给童海的信,到底也没能找到人托付。
好在,她还有那所孤儿院可栖身……
步行回到巴拿督,冬雨已倾盆落下,孤儿院门前的黑土地被雨水砸得坑坑洼洼,乌鸦成群结队地站在铁栏杆上,一身羽毛被雨水刷得油光发亮。silbe刚踏进院落,一大一小两个男孩便从楼里跑了出来。小的那个奶声奶气地叫着“斯泰因姑姑”,被烂泥溅湿了鞋也不顾,噔噔跑来拉住silbe的手,就咿呀咿呀的往她腿上偎去:“斯泰因姑姑,你今天回来得好早呀。”
silbe忙将他抱起来,眼神都柔了下去,她摸摸男孩被雨淋湿的头发,心疼道:“迦南,怎么不打伞就跑出来了?”
“比利哥哥拿了伞的呀。”迦南仰着小脸说话时,一把雨伞已撑到silbe的头顶,是十五岁的比利,火红色的头发和浓密的睫毛挂着晶莹的雨珠,撑伞跟在抱着迦南的silbe身旁,快步往孤儿院的大楼去,“您吃午饭了么?”男孩边走边说:“本来以为你还是晚上才会回来,不过梅瑟里夫人每天都有留您的饭菜,我们今天中午吃的是土豆炖肉和洋葱大烩,还有燕麦粥。”
“真的?”silbe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