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迦动了动手臂,她觉得四肢百骸都在疼,或许是忍的太疲惫,她觉得整个人都很累,可她还是不忘,开口:“你觉得我配活得好吗?”
她并没有忘记,那一声声的咒骂,江韵的,父亲的,旁人的。
他们曾一遍一遍的诅咒过她,说她不配好好的活着。
厉津衍将她袖子的毛衣拉上,那低沉的好似大提琴一般的嗓音模模糊糊的在时迦的耳边响着:“你应该好好地活着。”
“厉津衍,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说起话来,真让人感动。”时迦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她的身子蜷缩在那不断的颤抖,她总觉得眼泪会灼伤人,所以她从来不哭,可是这一次,她忍不住,呜咽了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溢出,一点点的沾湿了她身下的沙发。
“我……厉津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时迦艰难的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她知道自己对很多人有亏欠,可她最让她难受的,却是他,没有人,会像他这样,即便大声的谩骂都无法将他驱离。
他那么霸道,他那么暴躁,他那么冷漠,可他……又那么的好。
厉津衍从来不是她遇到过的最好的男人,可是他却是她二十六年来,遇到过,最执着对她好的人,她从来都没有从他眼底看到过一丝妥协,他的态度总是那么坚决。
“我记住了。”
厉津衍将棉衣盖在她的身上,看着她捂着脸颤抖的身子,坐在一边看着她。
抽泣声一点点的淡去,她靠在那儿,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厉津衍将她捂着脸的手挪开,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擦了脸,盯着她的睡颜,她的双眼红肿,睫毛时不时的颤抖一下。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起身走到窗户边,手中的烟被点燃,袅袅的烟雾遮挡了他面容的情绪,窗外黑蒙蒙的一片,一眼望去都是黑,隔着很远的距离,才能看清那远处一长排的路灯,昏黄却遥远。
一根烟燃尽。
书房门被轻轻叩响,门从外打开,赵嫂正要说什么,余光却瞥见在沙发睡着的时迦,微微有些愣怔,本能的放低的声音:“厉先生,晚饭已经做好了。”
“你带言灏先去吃饭,不用等我。”
赵嫂也不多说,转身退了出去,顺便再次把门带上。
厉津衍回到沙发旁,伸手将沙发上的女人抱起,热气闪去,她的身体有些冰凉。他抱着她径直进了书房内的卧房,掀开被子,将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将手抽离的瞬间,一只纤细的手掌突然一把跩住了他,时迦睡的并不安稳,她大口的喘息,凄厉的声音几乎可以瞬间软化人心:“妈妈……妈妈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