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昏暗的天空在夕阳浸染下由浅至深地粹成红色,好像混合了火与硝烟后的染料,粗暴地涂抹在蓝色长空上。
就如一场盛大庆典的躬身落幕,一切喧哗都在时间流逝中隐没消失,庆典中的刀剑交鸣,炮火轰响,厮杀哀嚎,怒吼咆哮都转眼化为尘埃,只余零星的惨叫与乌林鸮的低声嘲笑。
卡盖什山脉脚下的荒野上横满尸骨,鲜红的血将碎石与焦土凝为红褐色,分不清是夕阳还是污血,肃杀的晚风充斥着腥臭的铁锈味,这片寂寥的战场将无数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也不知道仍要吞噬多少血肉。
对兽人地精的屠杀一直持续到傍晚,在元素法术与尼米亚军队的合力绞杀下,只有一千多兽人与少数地精逃回卡盖什山上,近五千绿皮将魂与血永留战场,其中大致有四千地精与一千兽人,而掌握了战场主动的尼米亚军队,只损失了五百人,大部分是受伤。
战场上还有少量的尼米亚战士在搜寻是否存在还没死透的绿皮,并顺手将它们了结,雄狮军团的大部队已回到了先遣军的营地。
在兽人地精攻势下苦苦支撑数天的先遣军营地几乎成为一片废墟,营地周围堆砌起环山般的绿皮尸体,抵御兽人的寨墙上满是刀砍斧凿的伤痕,大半由冬木捆合的木质围墙已化为焦炭,大小不一的缺口被人类,矮人,兽人还有地精的尸体所填满,这里是双方激烈争夺的地方。
营地内的建筑已被绿皮们的火箭焚烧殆尽,高强度的攻城使战士们没有时间来扑灭营地内的火焰,他们甚至没有足够的饮水保证,先遣军的战士与矮人并肩在这片残垣断壁上,忍受着疲乏,饥.渴,困顿以至兽人萨满的诅咒与兽人地精持续作战三天,大部分战士在这种恶劣的战斗环境中倒下,幸存的数百名战士在援军达到时就陷入昏厥沉睡不醒。
雄狮军团在宛若废墟的营地驻扎后,一具具建筑用炼金魔像被组装完成,这些比常人高大一筹的钢铁魔像行动缓慢,但是不知疲惫,力大无穷,相比起战斗,造价低廉的它们更适合用于帮助建筑,只要输入固定的程式就能一直工作到能量耗尽,甚至在某些时刻也能投入战斗。
大量魔像在炼金术士与法师的操纵下,配合着尼米亚战士将废墟与尸体清理,一根根粗壮的冬木被砍伐后运送到营地,在扩大的营地边缘立起,高大的城楼一段段矗立,一座座军帐搭起,箭塔,马厩,操练场……在夜色完全到来前,一座可以容纳八千人的大型城寨就在废墟上建立。
“呕……”
一顶军帐中,连继海趴在简易的毛皮被铺上干呕着,他脸色苍白,身上沾着些许血迹,一副相当惨淡的样子。
“行了,连哥,过去这么久了还恶心啊,看看我,我可是杀了一个地精呢!”作为高中生的彭伟楠坐在连继海身边,一脸自豪地炫耀他的功绩,直面残酷血腥的战争,这个本是孩子年纪的年轻人似乎很兴奋,没有一点和平年代年轻学生该有样子。
“呕!”彭伟楠的话更加让连继海恶心起来,他趴在床角边大声干呕,几乎把脸埋到地里去。
“得了吧小楠,”坐在另一张床上的叶奋杰忍不住开口,“你都受伤了,好好休息,别再闹了。”
“那都是地精放的冷箭!再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彭伟楠愤愤不平地抬起被绷带包裹的右肩,嚷嚷着表示自己强壮无匹,却扯动伤口被疼得呲牙咧嘴,“嘶……妈呀真疼!”
林青半阖着眼独自坐在一边,他身上的玄黑劲装已变回原来的道袍,染满全身的血污也消失不见,有些昏暗的烛火摇晃着,将军帐中的一切景物送入他的眼中。
叶奋杰坐在他的对铺上,脸上也有些许不适,张婉化身的那个男人坐在床上抱着双腿,脸上还有些许泪痕,双眼空洞,而连继海更不用说,已经趴在床上无法行动。
林青轻轻叹气,果然对这些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要求不能太高,年纪最小的彭伟楠说心里素质过硬倒不如说神经大条,但也只有他表现最好。
“对了,队长,”彭伟楠忽然转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林青道,“能带我去祭司那边吗?刚才在伤兵那里要等好久……我就先回来了。”
“啊?”叶奋杰被惊得长大了嘴,“你是偷跑回来的?”
“哈哈哈……”元气少年彭伟楠大笑地挠着头,笑声里多少带着些尴尬。
“祭司吗?”林青倒是想起了什么,睁开眼对彭伟楠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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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赞美您的不离不弃,
您让我的心灵变得洁净,
我愿赞美您的慈爱圣灵,
我愿为您写经,
我愿为您颂诗,
致以我最低微的虔诚,
这不及您的百万分之一,
赞美您,爱奥拉。”
篇幅短小的赞美诗被祭司颂出,一身白袍的女性祭司焕发出圣洁的色彩,温暖的光芒仿佛将黑暗驱散,虔诚的脸庞在祈祷中洋溢着慈爱的光辉,她伸出被光芒环绕着的右手,轻轻抚过彭伟楠右肩,好像一段白色绸带拂过,抚慰所有伤痛。
“咦?”彭伟楠有些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肩,没有再感觉到任何疼痛,然后拉起领子朝里边看了一下,才抬起头大声喊道,“队长,真的好了诶!连伤疤都没有!好厉害啊!”
林青眼眸中的玄黑光芒悄悄隐去,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