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轻笑,“本宫自有办法。”
“还有那绕情珠究竟为何物?你是从哪处得来的?”
“元妃大可不必操心,天下没有萧府得不到之物。”
“皇后真是好势脉。”沈庄昭冷冷道,“但是沈嫔城府极深又心思缜密,此计并非万无一失,我不过是怕牵连至你我。”
“世间本就无以一谋应万策之事,唯有一谋多变方得万全,只要红佛珠套至她手间,本宫便会有百千种方法……令她死。”
她的话极大勾起了沈庄昭的兴趣,皇后的做派从来在太后那边听来都是狠和准,她入宫五月有余,见识了诸多事情,却从未看见皇后亲自出手的时候,这回她倒想好好领略一番。
“此事中需要我做何事?”
“你不是恨她夺去了太后的青睐吗,本宫便给你让她在太后面前身败名裂的机会。”
二人相视,浮现意味深长之笑。
墙角绿釉狻猊香炉向上徐徐飘去一缕烟。
灰霜的香尘。
燃着星火的残烬。
像极了宫寺里上香的柱子。
袅袅相缠。
入夜。偏远宫寺如稀疏遥星,尼姑闭门,烛灯熄灭,四景悄寂无声。
待她回厢房休憩时,从寺屋顶翻身落地黑影人,风过无痕,尚无人察觉。黑影人手脚灵活地朝着供香的门走去,撬锁,不出半会儿,推门轻开,那门发出嘎吱一声响,不轻不重地回荡在空屋里。黑影人环视一圈,走入同时将门随之合上。
突如其来的深夜意外“访客”并未给宫寺带来任何波动。
谁也不知这里曾被人闯入。
缺月被风蔽。
白露宫屋外有人敲门。
“殿下,娘娘,奴婢回来了末世之吃货加油。”
惜绿把门打开,上次救下良嫔的卫央手下随即出现。
红桌旁,沈淑昭、卫央与良嫔皆在候着。
“怎么样?”
“回娘娘,奴婢去了宫寺以后多番检查,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你确定?”莫忘显得有些不信。皇后既然要出手,怎么可能什么也不作准备?
手下诚诚恳恳回她:“莫姐姐,我就算胡说什么,也不能骗了长公主殿下去。”
“他处事向来细致,应当无错。”卫央道。
“难不成皇后想做的打算不在宫寺内?”莫忘扶下巴沉思。
沈淑昭此时道:“皇后诡计多端,任何地方和事都可成她陷害之始,防不胜防。若非良嫔姐姐发现元妃宫中有椒房殿内的桂香味,我等还未意识到她已经同皇后暗中有了联系。皇后不愧奇女子也,先有生辰宴拉拢三妹陷害长姐,后有今天拉拢长姐陷害于我,她若身为男子,可真是一流的说客。”
“妹妹也莫这么说,妾虽初见妹妹时为太后说客,可妹妹入宫以来从未做过任何陷害妃嫔之事,皇后却屡屡向你出手,心计实在叵测。”
“我不会对女子与稚子出重手。”沈淑昭仍尚存原则,“六宫女子有何不是依附家族为生?背后分崩离析,她们也会随之消亡。最可怜的是她们,最被为难的也是她们,又何苦相逼?”
卫央与良嫔听见她说后,虽未言语,但理解之情眸底流光。
“妹妹果然所想与其他女子不一样……”良嫔声音末了竟带分不易察觉的羡慕。
“话虽如此,可她们若伸手动在我头上,我断不会容忍。姐姐,多谢你前来相告我此事。”沈淑昭忽变温柔。
“哎,妾不过是那日偶然,在离开承乾宫宫女的身上闻到椒房殿常熏的香……”
“姐姐下次莫在妹妹面前自称妾了。你我共结谊这般久,总自称妾,倒显得生疏了。”
沈淑昭的示好良嫔无法拒绝,她隐隐忐忑,自己是真的能以友人的身份站在她身旁了吗?
“离我去宫寺还有段时日,先不急。”沈淑昭宽慰前去打探的男子。
手下挠挠头,“多谢娘娘包容,今日毫无所获实在有愧。”
“下次把带上我。”莫忘在旁边嚷嚷。
“你去甚好,只是你若也查不出来,恐宫寺里不是隐藏至深,就是确实没有异常。”卫央道。
“长公主放心,皇后若在宫寺留有一手,奴婢就是把寺庙翻上天,也得把害人的玩意儿找出来。”手下拱手坚定道。
明日的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
皇后出手并非沈淑昭最担心的,前世交手多次,她和萧梦如不分上下,家族未倒前其实谁也不差,真正让她深感焦虑的,是沈庄昭站在了皇后的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