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甄尚泽愁眉苦脸的表情,也慢慢舒展开来。
“沈秀觉得此曲如何?”
他这样开口问道。
沈淑昭忙拱手,有礼道:“甄先生好眼力,民女方才有欺瞒之处,请先生体谅。”
甄尚泽摇摇头,“沈二秀能从宫中出来特意拜访在下的寒舍,令甄某觉得荣幸之极。”
高德忠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看来这个甄尚泽的确是对政场有野心的人,对宫中的时态把握得当。另一边沈淑昭回想起来,这个甄尚泽是在她前世入宫后两年才在官场上慢慢有话语权的,现在的他还只是一个富商而已。
但是洞悉宫内的事情,实在有些手段了得。
于是她顺着问:“先生怎知民女一定是二秀?”
他笑了笑,说:“沈二秀如今是太后身旁的红人,同一些后妃交往也甚好,以往有何事太后都会选定二秀出马。甄某曾有幸在说里听过,就一直记于心上。”
好一个甄尚泽,即使他语气平淡,言辞委婉,但沈淑昭已经知道他在向自己示好。
说?她没有想过原来宫外的人们还有这等兴趣。想当初她花了六年才让自己孝名京城,而自己才入宫不过半个月,就已经被文人提及,她不得不感慨越是接近权术中心,就越是受人关注,犯不得一点错。
“甄先生过誉了,”她说,“民女不过是为太后略尽绵薄口才之力,以让有用之人能真正择到良木可栖。”
甄尚泽笑而不语,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他沉默着,却看着沈淑昭,这让她不禁想起前世在太后身旁时,太后授过她的一件事,如若一人对她话只收到一般意犹未尽,就只是望着他,若有利可求,对面之人必定下一句就会说到重点上来。
这是太后在后宫与前朝中领悟的一些经验,在她入宫没几天后,就总是有意地说给她听。
沈淑昭接着笑道:“阁下刚到而立之年就已在京城取得如此巨财,太后在宫中早就颇多关注,听闻阁下一直想入官场,民女也认为阁下天资聪颖,识人慧,又心怀天下,太后对此愿给阁下一个机会,不知您是否愿意顺手推舟呢?”
甄尚泽回道:“甄某对入朝为官一事顺其自然,若天子青睐于我,那自然有那么一天,甄某现在暂时只想凭借一己之力走到圣上面前。”
听后沈淑昭心里只无奈想到,这个甄尚泽对自己的本领也是十分自信,但是是他高看还是本身如此,还需要等时日来说话。
沈淑昭道:“阁下固然想法虽好,但民女看在与阁下同为喜赏琴乐之人份上,还是要先说几点。”
“沈二秀请说。”
“阁下和李司直走得如此相近,那么您可否知道,今日下午所发生的事情?”
甄尚泽蹙眉说:“何事?”
她知道这么大的事情,李司直是不可能会跟他说的,所以她道:“今日有刺客在暗地跟踪他,而我们正好与他们发生了冲突,出了人命后李司直已经不见其踪影,而且至今还未归府。”
她看到甄尚泽隐隐挑了眉,暗中揣摩着他的一举一动,她觉察到他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竟然出了这样的事,甄某为友人感到万分担忧,不知他可有受伤?”
“没有,阁下友人先逃开了。他在临走这几天,时常和阁下在茶楼碰面,而且阁下也是唯一被他见过的人士,可见对于前司直来说,甄先生的确是个重要之人啊。”
“李司直性子好,甄某也愿与他多有接触。”
“阁下,您得知此事后只知关心他是否受伤,即使阁下如实回答民女的其他询问,那您就没想过是何人派来行刺的吗?还是说……您早就已经知道,行刺是必然的?”
沈淑昭这么说到,她看着甄尚泽停下了活动手里的白卵石。
过了一会儿,他继续把玩着,只是道:“沈二秀心思灵敏,口舌如簧,怪不得太后对你如此栽培。可惜甄某的确与此事无关,二秀再继续问下去,也不能从甄某这问出何所以然。”
沈淑昭道:“阁下切勿动怒,民女觉得您未必就和此事没有关系。”
“此话何意?”甄尚泽冷冷说道。
沈淑昭继续说:“不论阁下是否早就心有择木,但是就单李司直被跟踪,阁下最近又称病避人一事,就已知阁下对整件事有一丝了解。阁下已接触到了此事中最为关键的人,于是民女们前来拜访您,那另一方也肯定知道阁下的事情,入朝做官后不是必须要依附于其中一方,就是要受到二方的打压。毕竟阁下是通过各种人脉,对这事有所接触的人。而对于太后来说,并不希望看到阁下的友人有何性命之忧,但是对另一边那就截然不同,他们希望李司直出现意外,那这正对他们有益。如果阁下这两年内只想平淡地倚靠自身才华上位,那么不会得到他们的青睐,甚至有可能加害于您。如今的朝夕举止,却关乎着日后一两年的命途,阁下当真要如此轻率吗?”
甄尚泽轻蔑道:“沈二秀所言甄某早就有所考虑,多谢二秀关心,甄某还在养病,不如你们就此回去吧。”
沈淑昭连忙道:“阁下且听民女最下已经选择了另一方的船,那对民女这番话自然不屑一顾;若阁下还在等看谁的船更大,那毋庸置疑,天子的阿母自然是永远的好船。李司直辞官告老还乡,太后就少了一个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