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魔头身边到墙角,距离不长,又无任何可以借力使力的东西,李潇潇下意识地想回转过身用脚点墙,以免摔的太痛,一转头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正当双臂抱头,闭眼等待那一撞的时候,却觉肩膀被人一抓,只感到一股热流从肩后传入,顿有身轻如燕之感,再也睁眼时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一堆烂稻草之上。
转头一瞧,却是一个白须老头,发梢上还沾了一根稻草,正眯着双眼,一副半醉半醒的模样,看着庙门口处,李潇潇左右一看,并无其他的人,如果刚刚不是做梦的话,便是这老头救了自己!
“罗师兄!”一声惊叫将李潇潇的注意力吸引到了门口,两名青衣人一人倒地另一人正要去扶他,可是那魔头的剑锋将到,李潇潇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密集的剑影,如同疾风细雨,青衣人胸前的衣衫被剑气所划眨眼间碎成细片,却听“叮”的一声,那千万剑影最后凝聚到一柄薄如蝉翼闪着银光的软剑之上,那魔头倏地转过头来,目光如刃,李潇潇都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模样,只觉得脸上一阵刺痛,条件反射地别过头去。
“噗”地一声,像是有人吐血的声音,李潇潇闻声一转头,却只见一片银色身影被黑夜吞噬,那魔头方才站过的地上出现点点血迹,另一名青衣人没有追赶,只是抱着自己的同门像是在给他喂食什么丹药。“罗师兄,你撑着些……”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方才魔头明明可取他的性命,却像是被什么阻挡了一下,他看着自己,但明明不是自己,李潇潇猛地一转头,却见那个白须老头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向青衣人走去。他手里拄着一根歪七扭八的长棍,身上的灰色衣袍早已碎成长条,脚上那双草鞋也露出了前脚趾、后脚跟,完全一副乞丐模样。
青衣人见有人过来,全身肌肉绷紧,抬眼一看却是一个叫花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那叫花子却操着一口苍老的蜀中口音道:“别浪费了,已经没救了……”
青衣人想到方才那魔头的一滞,竟放过自己性命,再看看眼前这叫花子,以及他身后一脸惊异的少女和另外两个脸色呆滞的乞丐,眼中的怀疑与轻视慢慢敛去,目光落在叫花子腰间那条花花绿绿的绳子,七色腰带,是丐帮中的长老,丐帮以帮主九色腰带为尊,此人身份已是不低了。他放下怀中的师兄,站了起来,对着叫花子行了一礼:“华山派掌门弟子宋庆阳多谢丐帮长老相救!”
“喔哦!”破庙里突然响起如此突兀的一声,惹得那老叫花子和宋庆阳都转过头去,李潇潇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对着两人尴尬笑了一笑。
李潇潇说不清楚自己的运气到底是太好了还是太烂了,才入江湖第一天真的就在破庙中遇到了江湖中人,一个是丐帮,一个是华山派。可是丐帮于她何用?至于这华山派,是不是也太逊了点?
宋庆阳没理李潇潇,对叫花子道:“那魔头中了本门的温香软玉散,毒已行遍全身,方才长老为何不出手将他击毙,为江湖除去一害,却让他逃了?”他说话神色一本正经,口吻中略带责怪之意,李潇潇暗忖,这华山派弟子的功夫姑且不论,教养确实略逊一筹,方才不顾她的安危强行出手,现在又来责怪自己的救命恩人,看来她应该先去嵩山派或者衡山派考察一番。
那老叫花子上下打量宋庆阳一眼:“我又不是武林盟主,管那么宽做什么?若不是跟你们掌门有旧,你的小命与我老叫花子又有何干!”说着已经转身往墙角走,“快把你那死人师兄拖走,别脏了我老叫花子的地方!”
“你!”宋庆阳觉得自己被无缘无故呛了一番,心中气闷,二十三位师兄弟连同两位师叔一起出门,如今就剩下自己一人,以为遇上一个可以帮忙的丐帮长老,却不曾想对方是个如此冷血的家伙!宋庆阳想发怒,却又慑于对方武功,那魔头不战而逃,自己根本不是这叫花子的对手,只得愤愤地拱了拱手:“告辞!”
老叫花子却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宋庆阳咬咬牙,将地上罗师兄的尸身背上,出破庙时,忽然回头道:“下月初十,玉虚山上,希望能够再遇长老!到时家师必定亲谢‘长老之恩’!”他是打不过这老叫花子,但身为华山派掌门的师父必定可以,如此对华山派不尊的老东西,不教训一番怎能咽下心内这口恶气!
“慢着!”
宋庆阳闻言脚步一顿:“长老还有何吩咐!”
那老头踌躇半晌,嘴里咕隆半天才开口:“你们华山派的夜阳剑也被他抢到手了?”
宋庆阳一滞,像是被人揭了疮疤,师父在闭关,镇派之宝夜阳剑却被魔头抢了去,这事情尚未在江湖上传出,但也已经是包不住的秘密了。“明知故问,否则我们为何追他?”
“不是为江湖除害么?”李潇潇插了一句,见宋庆阳的白眼刀子一把接着一把射过来,又捂住嘴,“我不说话……不说话……”心里算是把华山派给正式排除了。这夜阳剑听着很厉害,说不定是华山派的传家宝,连这东西都可以被抢,这门派也不值得她投身了。
老头子摇摇头,嘴里嘟囔着:“这小子还真是有些本事,说是抢五岳之剑,还真是给他一一抢到手了……”
“什么?五岳都被抢了?”李潇潇惊叫道。
老头子奇怪地看她一眼,这丫头一点内力都没有,身手也看不出有五岳的痕迹,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