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碧波荡漾,明媚的秋日阳光倾泻在色彩斑斓的各色茶具上,熠熠生辉。
秋风吹起八角亭悬挂的轻纱一角,隐见其中玉坐空置,美人未至。少数面前没有放置任何茶具的长几后坐的多是年轻公子,而其他大部分宾客则是已过中年,垂暮老人也不在少数。
往常时候,宾客们或是翘首以待苏烟烟的到来,或是相互攀谈,打听别人这次都带了什么上好茶叶,今日却是有些反常。众多宾客们的目光被西南角的一张长几旁坐的人物吸引。
当中那个,内着白色丝质长袍,外罩玉色条纹衫,虽是坐在那里,却仍散发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一双黑眸灿若星辰,眉目犹如画中人俊逸非凡,眉梢处流着几分慵懒,几分随意,几分冷淡。长几上空无一物,似乎对斗茶并不上心,可那副清闲模样,又不像是为了美人而来——单单是他右手处坐的那位美人,已是艳丽无双。
女子一身淡雅丁香色绫罗衫裙,同色轻纱遮面,只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凤目在外,流转时眸光点点,旖旎动人,一抬眼,一低眸,风情尽显。单是一双眼睛便是如此曼妙,更让人好奇那轻纱到底遮掩了怎样的天姿国色,全凭微风徐徐吹起一角露出的玉色肌肤给人以无限遐想的空间。
而另一边坐的公子,身上虽无摄人气势,却是面如冠玉,雅人深致,若流云半遮,月华半泻,完全是另一种风度。如果说前面一位公子是炙热太阳,他便是清秋月色,前面那位是天山寒冰,他便是清泉坠壁,虽难以抢了旁人对前者的注意,却绝也不会让人忽视了去。
“哎,我们到底要坐到什么时候?”云间月不太习惯处在这样的注视下,他算是魔教七公子中最少出门的一位,终于忍不住小声开口询问。
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案,魏央淡淡一笑:“怎么也要见到这位第一女师,来的路上你不是一直在念叨吗?”
“我是来看美人的,又不是来被看的。”云间月不满嘟囔。
“美人?”夜苏儿隐有嗤笑之意,声音有着说不出的媚意,美目流转,登时听的周围一阵吸气之声,她掩唇低笑,似是很满意这反应,“红灵那个母夜叉能生出什么美人女儿?”她虽然没有见过苏烟烟本人,但画像看过不下十遍,若论美人,只怕魏央身边那个“书童”也要比她美上几分。
“何谓诗画般的气质,你是绝不会懂的。”云间月并不太喜欢夜苏儿,有意讽刺,夜苏儿美目一瞪,果然着了道:“你!”
忽然一阵笛声传来,清扬婉转,优雅动听,好似清晨林间的鸟儿在欢快鸣叫,又有微风拂过林间,组成一曲动人的乐声。笛声由远及近,众人眼见八角亭后一排婢女迤逦而来,中间似是围着一人,那人玉臂横置,正是那吹笛之人。待她进入庭中,笛声方停。
“苏烟烟来迟,献上小曲一首,权当赔罪。”声音悦耳,轻柔带着些淡淡的疏远之意。每个人却都当苏烟烟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场中顿时响起一片回答之声。
“这哪里是什么女师,我看大家都是来看花魁的。”夜苏儿对苏烟烟似是存了某种敌意,看不惯她这种出场,音调并未刻意降低,只是混在众人的回答中,也不知那苏烟烟听见没有。云间月看看八角亭内的模糊身影,苏烟烟一身白衣,与轻纱重叠,连胖瘦看不太清楚,却因为方才那曲美妙低声和悦耳的声音,让人不自觉地在脑中勾勒出一幅美女画面。他再转头看夜苏儿,一本正经地下结论道:“还是你比较像。”
夜苏儿美目圆睁,正要发火,坐在当中的魏央淡淡吐了一句:“你们好吵。”
夜苏儿的气焰顿时矮了半分,似是不屑与云间月争执,只是对魏央道:“以后你出来最好少带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聒噪家伙!”
魏央不语,只是饶有兴致地盯着八角亭后那个身影。
“斗茶大会每年都会举行,规矩烟烟就不赘述了。不过今年有一点小小的变动,泊园来了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今年将有他和钟老先生,与烟烟一起,担任主评官。今年胜出的茶叶,也将得到一份往日没有的殊荣。”
“不知是那位贵客?”底下立刻有人扬声问道。
轻纱后传来苏烟烟的笑声,犹如微风拂面,虽带着些凉意,却有舒心醒神之效。“贵客的身份烟烟暂时不便透露,或许等胜者出现,他自己会告诉大家。各位请看,贵客就在那里。”
众人转过头顺着轻纱后面苏烟烟举起的手看去,却见东南面的角亭不知何时也被纱幔围了起来,隐约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人,还有些人影分布在他身后,显然是随从。魏央的目光突然就被中间坐着的那个人影给吸引了去,不由得坐直了身体,遥遥看着,目光仿佛穿透那层层纱幔,与那人相接。
对于不爱茶的人来说,斗茶并不算什么有趣的活动。云间月虽然也喝茶,但对茶叶并无研究,初时看着众人摆弄各色茶具颇有意思,看的多了因为不懂也就觉得兴致索然了。他知道魏央偶尔是会自己泡茶的,本想叫魏央解释一番,却见他始终望着东南面的角亭。
“魏央?你那书童去了很长时间了……”云间月看出魏央此刻也无心在茶,便换了一件事来说,引地夜苏儿狠狠瞪了他一眼,意思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她看来,那碍眼的“书童”就此消失才好呢!
魏央的表情终于动了动,却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