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浆的案子成了整个芜城茶余饭后的调料。
既惊叹魏三的死而复生,又感慨害人者没有好下场。
朱细水投毒事实俱全,当场收监,其母与姐有教唆之罪,也被关了进去,朱家是彻底败了,可此事还没完,不久朱细水的继姐被验出有孕,未婚失身,更是引起轩然大波,遭世人唾弃。
唯一可惜的是没有抓到那位姓于的富家公子,朱细水一家竟然提供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那位富家公子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当日方奉先憋着口气审完案,回头将他大儿也就是方一鸣的父亲一通大骂,这样的馊主意也亏他想得出,既要做就做得干净,留下那么多漏洞,如今好了,被人钻了空子,偷鸡不成还蚀把米,以后再想对付就难了。
要知道,琼浆已成大家关注的焦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大家的猜想。
而最主要的是,自己原想抓住机会,将那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小小酒肆打得永远翻不了身,谁承想,事与原违,竟是在自己手中脱了罪,还让那姓柳的小子看了场笑话儿。
姓柳的,咱们走着瞧。
还有那个叫魏三是吧,胆子不小,竟敢与我作对。
心情郁郁的方奉先眉头皱得死紧,再看儿子唯唯喏喏的,不成个样子,更是有气。
“以后做事动点脑子,别整日寻花问柳,就知道在女人堆里打混。”
儿子不争气,女儿也不省心,真是看着就心烦。
“还忤在这儿干嘛,还不滚。”
被父亲呵斥狼狈而出的方家大爷方震一脸阴郁,眼中透着阴狠,跟随他的长随熟知他的心事,“大爷,要不要……”
手中做了个向下砍的动作。
方震点点头。一丝狠厉在眼中一闪而过。
当夜,几条黑影悄悄潜入魏三的家中,对着床铺挥刀乱砍,好一会儿却没听见任何声音。掀起铺盖一看,顿时傻了眼,铺盖里只有两个枕头,人不见了。
魏家俩母子就此从芜城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已近年关,铺子索性也不开张。柳沁给所有人发了双份的赏钱,放了大假,也算是对他们受了十天牢狱之罪的补偿。
方诺、长兴和雷虎也悄悄回了柳府,对方诺的表现,柳沁毫不吝啬的大大表扬了一通,让方诺得意了好几天。
解决了这件大事,柳府诸人自然个个兴高采烈,老夫人见夫君、儿女喜气洋洋,也不知有什么好事,但新的一年来到。总是值得庆贺的,所以柳府上下一派忙碌。
园子里四处可见大红的灯笼,屋子的门帘、窗纱,也换成了喜气的正红,或是俏丽的淡粉,或是妍丽的玫红。
丫环们都穿着或红或紫的褙子,脸上洋溢着过节的喜悦。
除夕之日,五老爷府里只在进家祠祭拜时匆匆来过,且来的只有五老爷和几个儿孙,女眷都没来。祭拜完,五老爷就告辞离去。
柳老爷也不留他,两家表面还是一片和睦,其实已越走越远。
选择了不同的道路。背道而驰,注定了两家的决裂。
更何况五老爷是踩在大哥的脸上往上爬,就是柳老爷能忍,柳家其他人也不能忍。
五弟妹不来,老夫人大大松口气,她本是个和气的。很好相处,可五弟妹那人,实在让人生不起好感,那张嘴,怎么就那么让人讨厌呢。
五堂婶她们没来,柳沁也很高兴,她可没忘记那柳梅看江离的眼光,哼,小小年纪不学好,心花花的喜欢小男生,真没家教。
她倒是忘了,自己也是小小年纪,自己更是心花花。
颇会记仇的柳沁小姑娘没见着可能的“情敌”,没有碍眼的人,心情是无比的愉悦,一手拉着江离,一手拉着小五,领着一群半大的孩子,在园子里四处瞎逛,放着鞭炮。
潮哥儿甩脱贴身伺候小丫环的手,很不爽的挤到柳沁身边,狠狠将江离和小五各瞪一眼,这两人真讨厌,姑姑都不牵我的手儿,都不带我玩儿。
江离和小五被瞪得莫名其妙,互看一眼,都不松手,仿佛彼此较着劲儿。
潮哥儿更不爽了,直接上前掰江离和小五的手指头,姑姑是我的,你们谁也不许抢。
“呵呵,潮哥儿,你干嘛呀?”
潮哥儿终于将姑姑从两只魔掌中抢过来,拉到一旁,独自霸占姑姑的潮哥儿高兴了,摇头晃脑的,“姑姑,咱们去看花灯。”
“不去,晚上才好看。”
“去放花炮?”
“晚上再放。”
“那……去吃麻糕?”
“好啊,好啊,走,咱们吃东西去啰。”
在吃上终于达成一致的姑侄俩手牵手就这么走了,留下后面一群少年你望我我望你,原来在姑娘的眼中,吃的吸引力最大呀。
除夕的晚宴没有五老爷一家,并不显冷清,今年桌子上多了穆青父子和方诺,因为有外男,所以仍是分两桌,用屏风隔着。
男人们喝着酒,随意的提了个话头聊起来。
“穆师傅走南闯北,应该去过不少地方吧。”
“确实去过不少地方,原以为自己也算是在这方天地游走了一圈,后来才知道,自己也只是那井底之蛙,只看得见头顶的那片天空。”
“噢?难道还有更远的?”
“我原也不知道,去年无意中认识了个奇特的人,长得跟我们都不一样,他说他叫詹姆士,来自海的另一边,我这才知道茫茫大海之外还有许多奇妙之处。”
“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