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娘,你要带……带翠柳姐姐一起走?”
因为过于震惊,柳沁都结巴了。
“我细想过,这些时也仔细观察了,翠柳真的挺好,她……与夫君之间也……也有情谊,相信我们以后一定能很好的相处。”
对一个小姑娘说****之事,姚宣容真的说不出口,但柳沁不是普通的小姑娘,她的眼亮如星辰,似能看透世间百事,她的心玲珑如玉,既通透又包容。
而且姚宣容敢肯定,柳沁是知道夫君与翠柳之间的事的,虽然她从不提。
所以既做出决定,自然第一个要知会她。
“师娘,你不需要如此。”
听到师娘要代夫纳妾,柳沁直觉一个炸雷轰在头顶,有点懵,实在不能想象,深爱的夫君,自己却要亲手将他交到另一个女子手中,还得做出心甘情愿的样子。
这是什么道理?
柳沁实在理解不了。
“师娘,你何必如此?”
姚宣容长叹一声,抚摸着柳沁的长发,带点伤感的说道:“沁儿,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明白,你老师对我确实真心实意,我也信他会一辈子敬我重我,但即便如此,我也从没想过,这一生他的身边只有我一个。
有妻有妾,本是世间常态,哪有男子不想享齐人之福,纵我再不愿,他日总会有人进门,与其等到那时,不若我自己挑个合心意的,况且翠柳与你老师亦有前缘,人又温柔老实,我相信她,更信自己的眼光。”
“可……”
“师娘知道沁儿是为师娘好,好孩子,谢谢你。”
摸了摸柳沁的头,姚宣容咽下未出口的话语。
谢谢你,不顾多年情谊。逆了身边人之心意,只为保我一家团圆;谢谢你,当年的劝解,解我心头之忧;更谢谢你。今日的劝阻……
“师娘……”
“沁儿,我已决定了,你不用再劝。”
“师娘,他日你会后悔吗?”
姚宣容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从竹院里出来,柳沁出奇的沉默。
一边走,一边思索。
可越思索,越茫然。
什么是爱,难道这才是真爱?
不,爱越深,情越切,爱越重,不与容。情之一字,如何能三人分享。
可师娘说得也没错,有妻有妾,本是世间常态,我柳府无纳妾的规矩,可别人呢,别府呢?
若我是男子,我有没有希望过左拥右抱?
这一天,柳沁的脑子乱套了。
新思与旧想,前一世的道德规范与这一世的lún_lǐ纲常。搅合在一起,将她的脑袋搅成了一个大糨糊。
迷迷糊糊的到了前院,寻到了江离和小五,在演武场。看他俩凌空飞跃,舞起剑花点点,听得双剑相交,呼喝轻叱,心头忽然朗朗。
望向远天。
以我初心,换他之情。
情若长驻。初心不忘,情若辜负,天高地长。
本要亲问江离的话,也不再问了。
姚宣容将此意直接面呈了老夫人,老夫人沉吟半晌,点头同意。于情于理,她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虽说只是纳妾,姚宣容还是按规矩流程走了一遍,而且按的是纳贵妾的流程。
翠柳闻得消息,喜极而泣。
临别的夜晚,跪在柳沁的身前,含泪磕了三个响头。
柳沁将她扶起,陪伴了她九年的人,已是至亲的存在,如今远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心中说不伤感是不可能的,但这是翠柳的心愿,她应该为之高兴。
那些伤感的丧气的话都不说了,只吩咐翠羽将她的百宝箱拿来,亲取了一套红宝石的整副头面,两支金钗,还有两百两银票,交于她的手中。
“不,不,姑娘,这太贵重了,奴婢不能要。”
“翠柳姐姐,咱们主仆一场,本是缘份,虽为主仆,情同姐妹,当日我阻你,是望你能正正经经的当个主家娘子,今日我送你,是全我们姐妹的情分,你又何必推辞。”
“是啊,姐姐,姑娘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翠羽话未说完,声已哽咽,带得翠柳终于哭出声来,重跪在柳沁身前,“姑娘待奴婢之情,待奴婢之谊,奴婢都知道,奴婢都明白,奴婢此去,定为姑娘立一长生牌位,日夜为姑娘祈福,祝姑娘一世安康。”
“姐姐,呜呜……”
翠羽抱着翠柳,呜呜哭了起来。
柳沁忍着眼底的泪花,故意笑道:“大好的事情,翠羽你哭啥,莫不是看到翠柳姐姐嫁人,你也想嫁了不成?”
“姑娘……”
翠羽将翠柳拉起,听得姑娘的打趣,顿时红了脸,跺跺脚不依道。
柳沁转向翠柳,神色郑重,轻声嘱咐,“翠柳姐姐,此去你要多珍重,也望你爱重老师,敬重师娘,善待师弟师妹,一家子好好过日子。”
“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安守本份,敬重夫人,决不会做出有悖礼义之事。”
柳沁点点头。
这一晚,梅院里几点灯火,一直亮至天明。
第二天,天初初亮,柳府的大门大开,来来往往的丫环仆妇络绎不绝。
老夫人亲送姚宣容至门口。
“师娘,路上多保重,到了帝都记得带个信回来。”
该说的,该告别的话语早已说过,却仿佛总有未尽之言。
将手中的一包早上刚刚做好的仍是热腾腾的点心交到师娘的手中,又拉过周若眉和周承志,再细细的嘱咐一番。
天光大亮,时辰不早,姚宣容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