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午,柳沁以学字为由,赖在了墨香院里,其实一下午,别说一个字儿,半个字儿也没见着她啊,下午阳光正好,直照下来还微微有些热,柳沁让长兴和长盛将木榻都搬到了院子里,放于树荫下,几人围坐着,玩起了五子棋的游戏,这也算得是柳沁的发明,简单易学,玩起来也有意思,她还想弄副扑克牌什么的,可自己太小,不合适啊。
玩了一会儿,海哥儿是个自律的孩子,按照自个的作息时间回房睡觉做功课去了,江离见表妹兴致不减,自不能丢下她不管,两人接着玩了会,柳沁累了,躺在榻上竟睡着了,阳光透过枝叶照射下来,斑驳的洒在小人儿的身上,衬着她薄薄的透明般的皮肤,可爱得如同假人儿。
江离接过长兴拿来的一张薄被,轻轻盖在小表妹的肚子上,想起以前自己睡觉时,娘总是坐在自己身边,一边轻拍着,一边哼着小曲儿,脸上泛着温柔的笑意,而现在,自己也坐在妹妹的身边,如同娘一般轻轻拍着她,脸上也有娘一样温柔的笑吧。
这一刻,江离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幸福,那是能被爹娘因为爱守护的幸福,也是能守护自己爱的人的幸福。
还是个孩子的江离,第一次感到了守护的快乐,也终于体会到爹娘守护在自己身旁的心情。所谓爱,原就是这么简单,没有刻意去想,去问,去追根溯源,就象父母对子女,没有理由,没有原因,爱的种子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埋下了,该发芽时发芽,该开花时开花,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柳沁整整睡了一个时辰才醒来,醒来时,发现江离趴在她身边也睡着了,因她起身一动,竟跟着醒来,揉了揉眼睛,看着柳沁笑道:“妹妹醒了。”
“嗯,阿离哥哥,你困怎么不回房睡会儿呀?”
“妹妹在这儿,我自然要陪着。”
“翠羽陪着也可以呀,咦,翠羽怎么不在?”
江离笑笑,还没回答,那边翠羽红着一张脸跑了进来,边笑边道:“表少爷不让奴婢陪着姑娘,奴婢就去街边看热闹去了。”
“街上有热闹,什么热闹?”柳沁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南大街上新开了一家鸿兴酒楼,又大又气派,今儿开张,请了舞狮的舞龙的,还放了好多鞭炮,热闹得不得了,引得一条街的人都去看,奴婢听得长盛说,就跟着也去凑了一把,谁知一打听,这酒楼竟是方家开的,顿时就没兴致了。”
方家?柳沁的兴致也没了,柳沁虽小,从家人的谈话中也知道,这方家跟柳家可是对头关系,专门跟爹爹作对的。柳沁在心里骂道:让你得瑟,等姑奶奶我长大了,一准开个更大更气派的,将那什么鸿兴酒楼虐得渣也不剩。
这一天自过不提,到了第二天,柳沁又是早早起床,洗漱一番,与娘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去约了江离,海哥儿,高高兴兴上学去。
可是一看到张先生,她就高兴不起来了,谁能对着个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脸的人有好心情啊,真是奇了怪了,想想凭柳沁这可爱的小脸蛋,这装乖卖萌的模样,在府里一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呀,怎么到了先生这儿,就不灵了呢,看来脸蛋也不是万能的,萌娃也不是所向无敌啊。
先生照例是先向着海哥儿和颜悦色的说话,看了海哥儿的课业,大力褒奖了一番,再来到他俩面前,脸色就板了起来,看了江离的功课,也不过是点点头,没说什么好听的话儿。
太不公平了,柳沁可是看过江离的字儿,写得那叫一个好啊,简直跟前世看到的书法家写的有得一比,至于海哥儿,写的勉强还能看出是个字儿,毕竟对于五岁的孩童来说,能写出歪歪斜斜的象个字就算不错了,可就算是勉励,也不用如此夸奖吧,要知道我随便写写就将海哥儿比到地底去了。
正心中打抱不平着,先生到了自己面前,抬眼对着屋顶问道:“柳沁,尔之功课呢?”
这是跟我说话吗,是吗?柳沁真想踩在高跷上,对着先生大喊:“我在这里,在这里。”
“柳沁,功课呢?”
先生不耐烦的又重复了一遍,柳沁这才想起,坏了,昨儿光顾着玩儿,忘了做了,瞄了瞄江离,见江离正担心的看着她,忙朝他送了个安慰的眼神,这才转头也昂着脑袋,很茫然的问道:“先生,什么功课呀?”
“为师昨日布置的,文海和江离都已完成,尔怎会不知,莫非尔又偷懒,顽劣如此,不尊师言,如何教导?”
“哦,沁儿知道了,先生昨天散学时说的,可先生不是对着海哥儿说的么,难道不是让海哥儿写么?”柳沁睁着一双无知无辜的眼,一派天真萌童的样子。
先生又气得翻白眼了,不过这次是朝下翻的,他终于低下了他高傲的脑壳,眼睛直直的盯着柳沁,“你……你……”
“先生若是让沁儿写,肯定会对着沁儿说,对吧,先生。”
先生已说不出话了,估计高血压计要爆表了。
旁边江离已快控制不住要笑出声来,只得拼命将脑袋低下去,将脸上无法掩饰的笑意藏起来。
张先生张口结舌了半天,终于彻底爆怒,“柳沁,你……你如此无理,为师念你初犯,也不打你手板了,就罚你将昨日的功课写二十遍,不,三十遍。”
一激动,也不“尔、尔”的了。张先生说完,拂袖而去,不过,他也算是有优点的,恼怒并没让他忘了工作的基本操守,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