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婷是圆润的娃娃脸,属于容易发胖的体制,每年回去过年再回来多少都会发胖。今年她把苦恼讲给姥姥,姥姥一拍大腿立刻有了个主意。
说起姜子婷的姥姥可不简单,是她们县城家喻户晓的广告明星。姜子婷家住的县城虽小,却有一个县电视台,每天除了播盗版碟,有偿点歌就是播虚假药品广告。
假药广告通常以这种形式开始,一个老太太盘着腿往床上一坐,开始介绍:“过去我得了心脑血管疾病,吃了多少药都不见效,自从我吃了某某牌胶囊,我这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好了,您瞧我现在,下地干活,上街走路没问题!”
姜子婷的姥姥就是这样的广告明星,一转到他们县电视台,就可以看到姜子婷的姥姥活跃在各个广告中,一会治好了高血压,一会骨质疏松问题彻底解决了……
姜子婷姥姥介绍她去拍的是一个减肥广告,趁着她刚回来还瘦着,姜子婷去了当地的一家影楼兼摄影师。
姜子婷一身黑衣,身段苗条,坐在小圆桌旁,双手托腮,一脸欣喜状:“过去我很胖,总是自卑,上了大学,就更自卑了。现在我喝了某某茶,气色好了,身材也苗条了,大学里还有不少男生追我呢!”然后一脸羞涩地笑。
过年期间,姜子婷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随便吃喝,夜半醒来饿了,啃一只鸡腿然后安稳地睡去……到了开学前,姜子婷去拍了这部广告的上半集。
大家一听都傻眼了,这事的确很神奇,姜子婷居然去拍了虚假广告!
宋岳赶紧问:“广告费多少?”
姜子婷微笑:“八百。”
“打算怎么用?”
“买减肥药……”
的确很神奇……
开学以后,大家的夜聊活动渐渐变成了集体听收音机。在那个电脑未曾普及的朴素年代,大学生们无疑是电台的最佳听众。每天晚上,四个人齐齐躺好,一人手里一只收音机,每天十二点一起收听鬼故事。然后入睡。四个人各带耳机一起听同一个节目,听到吓人的地方一起尖叫,别提有多刺激了。
后来大家的收听范围扩展到了十二点前的《王鹏有话说》。《王鹏有话说》是一个情感类的倾诉节目,按沈玖的话讲就是没事找抽的听众打电话叫一个歇斯底里的主持人臭骂自己一顿。然后想开,道谢,挂电话。偏偏这样的节目还火得很,主持人越尖酸刻薄,听众越开心。充分满足了大家的恶趣味。
节目里千奇百怪什么样的人都有,时而就会在311引发一场大讨论。311的姑娘们常说“有什么看不开的,我就不理解了,这样的男朋友还要他干什么?”别看大家对别人的问题看得清,自己的还是拎不清,比如宋岳和姜子婷,一个苦恋,一个单恋,都不怎么好过。
渐渐地,节目风格又开始了转变。大家开始收听一个青春性知识类的讲座。大学的确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只在文化知识上,就是在性知识上四年下来也大有收获。男生多半接触的早,渠道多是德艺双馨的某老师之类的人物。女生则是遮遮掩掩地从寝室夜聊文化中互相学习。从收听节目开始,311寝的夜聊第一次谈到了性这个话题。
四个全是一知半解的小姑娘,开始还有点扭扭捏捏,很快大家就沉浸在热烈的讨论中了。讨论的问题不外乎:“你知道gay是怎么回事么?”
“不就是两个男的么,具体怎么回事不知道。”
“圈圈叉叉有什么好,恶心死了!”
“我高中放学的时候在路上碰到过一个男的,在大街上突然把裤子脱了。吓得我一个月没睡好觉。”
“这就是传说中的暴露癖啊,这种人好像都不太正常。”
“怎么办啊,自此以后我觉得自己就有阴影了,我这是不是叫什么冷淡啊?”
“好像不是吧……”
“……”
“小时候和爸妈一起看电视。看到有两个人接吻的画面,我就捂眼睛。”
“哈哈,我是假装喝水,结果有一次看了张铁林演的《聊斋先生》,结果喝了好多水,晚上一次次去上厕所……”
“现在大了。改成我捂我妈眼睛了……”
“大多电视剧演到拉帘就为止了,我们都管那个叫拉帘……”
“嘻嘻,我们叫吹灯。”
“也有演拉帘后的,就是两个人一起踢被子。”
大多数问题,讨论来讨论去也没个结果,不过撕破了这层面纱,311四女就开始公开讨论男人的话题了。大家还是不好意思直接说出那两个字,而是开始以拉帘,吹灯,踢被子来代替。
姜子婷突然说:“要不我们哪天再去租个片儿来学习一下吧。”
她们上次看的无非是香港九十年代盛行的柔情动作片,可是还是给四个人心头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班小花想起上次在电影院里的超窘经历,立刻出言反对:“我不参与,看完了再往我包里扔,我可不干!”
沈玖也说:“要不算了,太占内存了,我感觉我世界观人生观都发生变化了。”
寝室里静了。
过了一会大家都睡了。再过一会儿,有人轻轻地翻了个身,接着全寝像下饺子似的纷纷翻身。
自此以后,大家的话题尺度越来越大,以前很多羞于出口的内容都以开玩笑的方式倾泻了出来。
比如姜子婷每晚都要假模假式地踢几下被子,然后开玩笑地叫:“孤枕难眠啊!”
私底下宋岳问过班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