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看了短信心中一跳,连回的勇气都没有。轻轻把这条短信删掉后,却发现随之而来的惊恐是删不掉的。
这个手机不会也是他买的吧?一个高中生哪来的手机?想到这里,甚至连手机也开始烫手了,小花连忙把手机关掉,心里突突跳个不停。
第二天去上学,离着老远就看见门口保安的居然带上了头盔,班小花忍不住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保安看了她一眼,脸上居然可疑地红了一红。小花心里舒畅,颠了几步进了学校,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居然开始像个真正的高中生,好像每一寸肌肤都在生长,每一根发丝都在绽放。她摸摸自己已长到齐肩的头发,突然觉得年轻真好。
坐到自己座位上,班小花发现王梓已经来了,见她来了,将一兜葡萄挂在两个课桌之间的粘钩上。
班小花和王梓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融洽了很多,现在两人更是实行了共产主义。这在很多同桌之间都是很流行的,一个人带吃的,必定要分给另一个人。
事情起源于小花家的鸡蛋,小花家不宽裕,不能和其他同学一样带些巧克力派,汉堡之类,但是小花妈说小花每天用功辛苦,一定要带两个煮鸡蛋课间加餐吃。
课间加餐吃煮鸡蛋自然是再土气不过的,可小花不在乎,每天捧着两个热乎乎的煮鸡蛋上学她的心里就暖暖的。
王梓习惯性的不吃早饭,有一天饿得发晕,就像她讨了个煮鸡蛋。狼吞虎咽塞进嘴里连呼好吃,小花也不是吝啬的人,每天都分给他一个。王梓自然带了东西也分给小花吃。不过王梓带的基本都是在外面买的,像是零食之类,有时也会带些水果,基本上都是他在路上买的,每次拿到班级都还没洗。
王梓带的东西要比小花的鸡蛋贵不少,小花有时不好意思吃,推脱说不爱吃。小花家的鸡蛋让他有种家的感觉,千金不换。
班里好像传言王梓的父母离婚了,这也就是没人给他带间食的缘故,小花也不好再推脱,两个人倒是成了一对吃友。
王梓把葡萄挂在两人中间,两人上上课,不时趁着老师转身塞粒葡萄在嘴里,再悄悄把皮吐出来,刺激之余葡萄反而更好吃了。
班小花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问:“你这葡萄该不会从后院偷的吧?”
王梓目视前方,假装用心聆听老师教诲,嘴唇不动发出声音:“后院的葡萄本来就是给学生吃的。”
班小花暗自好笑,班里的女生要是知道王梓原来是这样的人,只怕忧郁王子的形象要彻底打破。
第一节课结束,两人的葡萄也吃的差不多了,班小花拎了湿漉漉的塑料袋去门口扔掉,突然听见有人站在门口叫她:“班小花!”
她一抬头,撞上了一双眼,心里咯噔一下,脱口而出:“秦浩然!”
秦浩然是她上辈子青春岁月里的一道遗憾。
她曾自以为自己深深地喜欢过他。
是高一的那个冬天,同学都把羽绒服放在后面的一排桌子上。班主任看了觉得影响整度,叫人放在了柜子上面。放了学她踮起脚尖去够,却怎么也够不到。
秦浩然站在她身后,轻轻巧巧地拿了下来,向她微笑:“给你。”
就是那个微笑让她瞬间沉沦。
年轻时候的爱与恨总是来得那么轻易,而又是那么固执。
从前秦浩然三个字对她来说只是个符号,从那天开始,这三个字有了魔力,轻轻在心里念上两遍,她就会有种甜蜜的悲伤。她开始关注他,他每天穿了什么,如果偶然他们穿了同一颜色,她就会有种暗暗的喜悦。
她还喜欢玩一个叫找秦浩然的小游戏。课间从窗台望下去,她可以在十秒钟内找到下面熙熙攘攘中哪个是秦浩然。
秦浩然的各种衣服,他什么时候新剪了头发,他每天上学的路线……她每样都记在心里,偷偷地玩这些小游戏,那三个字也一点点地刻在她心上。
她记得某次月考,秦浩然坐在她后面,却忘带了2b铅笔,问她借。她只带了一只两头削好的铅笔,毫不犹豫地掰开递给秦浩然。
他慌忙摆着手说不用掰,再问别人借,她不知哪来的胆子毫不犹豫塞在他手心里。
考试后秦浩然没还给她,她暗暗有些窃喜,他有了一件她的东西了,是不是以后每次看见那支笔,他都会想起那个毫不犹豫的女孩?
她甚至每次考试都带着两套笔,万一和她学号连着的秦浩然又忘带笔了呢?
可惜秦浩然高一结束就转到香城了,整整高一一年,他们都没有说过几次话,他却成了她记忆中最青涩的一段回忆。她没胆子问他的联系方式,甚至不知道他转到哪里,只是偶尔去香城,她会想这是他所在的城呢。颇有些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的意思。
她却万万没想到,秦浩然此时出现在她面前。
他转到了香城二中?
班小花的脸炽热起来,说话也不利落了,她只有面对喜欢的人才会这样。
秦浩然有些诧异,大家说班小花变了,他只当她又耍什么花招。眼前的班小花乌黑发丝披在肩头,双眼明亮有神,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却有种说不出的青春活力。和过去那个浓妆艳抹的不良少女判若两人。最不可思议的是,她脸上居然带着种温柔的羞怯,这种羞怯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也愣了,不知说什么才好,过了半天说了句:“宋亚妮在么?”
班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