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班小花,“笑笑,你还真狠心。”
她嬉笑着:“怎么啦,这么多天没给你打电话你生气啦?”
“王梓今天出国,你都不送送他。”
挂在嘴角边一半的笑容突然就僵在那里了,她听见了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王梓去哪?”她无意识地重复一次。
“去澳洲啊,昨天他才问了我你的电话。”
他走了,她握紧拳头。他走了,不会回来了。
沈笑笑突然跑了出去,只余班小花在那里喊“喂”。
他走了,就这么走了。甚至连个告别也没有,他一定恨透了自己。
她穿着几年前的旧校服往大道上跑,没有哭,眼睛里干得要命。她撞了谁,她既没回头也没道歉。接着往前跑。两侧的树向后倒退,一抬头桃花巷人家的旧烟囱乌黑乌黑,她往前跑,身体越来越疲倦,冒了汗,心里倒是舒服了一点。既然流不出泪,总要留点汗的。
她接着跑,看到高楼大厦,这才明白自己是在往哪跑,前面就是民航大厦了。
她突然掏出口袋。里面还有刚才买菜剩的钱,不多不少正好四十块。她翻得那样急,口袋外翻着也不知道放回去,急急买了张票坐上了大巴,万一航班推迟起飞了呢?
在车上坐了一个小时,想了一个小时。她才发现她可以用来回忆的太少太少,而他——走了。
到了机场,她飞一样冲进大厅,那样多的人来来回回,她惶恐了。急急抓了个人问:“去澳洲的飞机几点飞的?”
工作人员诧异地看看她:“六个小时前就飞了。”
她坐在椅子上,看机场里的一场场送别,妻子送丈夫,隔着玻璃微笑摆手。转过身却忍不住留下眼泪,一家人送另一家人,两个小朋友还不懂什么是分离,笑嘻嘻在一边玩,你打我一巴掌我挠你一下,竟然吵了起来。可是这边一过安检。立刻明白了,哇地一声一起哭了起来。
沈笑笑把面孔埋在手心里。
“笑笑你温柔善良,我想做你男朋友。”
他走了——
灰姑娘不知道在机场坐了多久,等到天黑透了,才买了张返程的票。她花了四天的菜钱,干了件毫无意义的事情。那个人说钱花出去了,怎么也要听见个“响”,她听见了,是她的心上一块碎片脱落下来。
刚一进门,俯下身子脱鞋,一只沉重的厚底皮鞋重重地砸在脸上。鼻子有点酸,她照照镜子,鼻子竟然出了血。
她站直了,狠狠用手抹了一把,几步迈进了屋子,一抬手将那只鞋扔出窗外。
“小兔崽子,反天了你?”那个人的话说到一半,看见她站得直直还鼻子上留着一丝血,瞪着他,眼神凄厉。他的话说到一半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不下去了。
灰姑娘突然转身,几步下了楼,弯腰捡起那只酸臭的皮鞋。弯腰转身的瞬间,眼里就积满了泪水。
王梓的走带给班小花的则是另一种震撼,她突然记起某天焦阳上校内时叫她过来看。
“这个家伙现在在墨尔本剪狗毛,开了个宠物美容店。”
“这人当了公务员,去年儿子都有了,是我们班最早结婚的。”
“这个女生考研考了三年才考上,现在又开始猛找男朋友。”
她当时心不在焉,并没往脑子里进,现在突然想起呼吸紧促了,心头乱跳。就像当年看红楼,看到宝玉去太虚幻境,警幻仙子给他看终身册时她心头的焦急。
痴儿尚不悟!
一个个名字和故事在她脑子里乱转,就是对不上号。她因为无意间掌握了他人命运里极大秘密而紧张,又因为完全忘记而沮丧。
要是能够回去看一眼该有多好?看看当时的理科高考卷,看看哪支股票一路涨停板,看看哪条街的店铺生意大好。可是她没有那个机会,命运的轨迹慢慢前行,碾过时光的尸体。
最让她心悸的是焦阳曾经说过,班里有个女生刚一上大学,报完道过马路时就被一辆宝马无情地撞倒。
她真的记不得那个女生的名字,亦或是焦阳根本没提过那个女生的名字。
不要脸地推荐一下旧文:《海归志异》,一个非典型性女侠的穿越史,海归是个搞笑的派别,讲得是一个长了狐狸脑袋的老海龟和一群家务专精的小海龟的故事。
呃,很搞笑,看了没笑过的来骂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