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塔县的夜晚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安静过。此时是夏末时节,还没有入秋,但高空中不时刮过的大风却已经带着丝丝凉意,一阵疾风吹过,将格罗弗从震惊中拉回过神来,他就见到远处自己那名学生仍被骷髅大手拎在空中,不时刮过的风将她的衣袍吹得上下翻飞,带着她娇小纤弱的身躯不断晃动着,看起来竟有种十分可怜的感觉。
然后他听到她弱弱的声音说道:“老师,能不能让这东西先把我放下去?其实,我是有点恐高的……”
格罗弗将墨墨香带到地上,又将那失去了主人而显得毫无灵性的骷髅大手收起来,他们一起来到戴维神父的身边。此时奥尔登已经喝下几支魔法药剂,强行抑制住了自己的伤痛,他坐在戴维神父身边,神色有些哀伤,见到格罗弗和墨墨香两人走过来,他多看了罗弗摇摇头,叹了口气。
格罗弗快步走到戴维神父的身边蹲下查看他的情况,只见先前缠绕在他身上的绿黑色死气已经尽数消散,但他的脸色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来,眼瞳扩散,心跳也已经微弱到极点,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戴维……”格罗弗低声叫了一句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他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支药剂就要去喂戴维神父,却被一旁的奥尔登阻止了,奥尔登说道:“我刚才已经喂了他两支,只能驱除他身上的死气,没有用的,他现在的身体,也没办法承受太多了。”
墨墨香站在一旁看着戴维神父的模样,还有两位老人默然的表情,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如果她当时能够早一点将那根头发找出来就好了……当然了,她不会把责任乱往自己头上按。只不过,由于一个人的邪恶野心,导致原本平和快活的节日陡然间变成了炼狱修罗场,那么多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她面前残酷的死去,普通人和低阶职业者在克劳德之流的人眼中恐怕连牲畜都算不上,说杀就杀了,而死去的人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遭遇这些都一无所知,这短短不到几个小时里的所见所闻不由得让她感到自己的心神受到了极大的冲撞。
她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死亡,不止是她的,还有其他人的死亡。她也是第一次对这个世界的某种残酷现象有了直观印象,这即不是一场波澜壮阔的史诗级战役,也没有磅礴雄壮、“风萧萧兮易水寒”的两军对垒,它即不悲壮苍凉、也无热血激荡,它有的只是一个人,或者说,只是一种私欲的驱使。
这是一种赤.裸.祼的弱肉强食,强者只能被更强者消灭,而弱者只能永远处于被支配、被奴役的地位,并且,你不知道灾难哪一天就会降临到你头上,你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而无力阻止,甚至连怨恨的情绪都生不出来,只能在恐惧中绝望。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街道旁还躺着许多在先前亡灵大军进攻时留下来的尸体,墨墨香控制着自己不去看那些景象,她听到格罗弗在叫她的名字,于是便走上前去。
原本只余一口气的戴维神父奇迹般的睁开眼睛,他的视线在格罗弗和奥尔登身上滑过,最后落在墨墨香身上,他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她,又拍了拍即使伤成这样也紧紧抱在怀中的书籍,虚弱的开口说道:“从我得到它开始,我就一直在抗拒命运的安排,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看不清的自己的命运原来是这样的结果。我能感觉得出来它一直在找一个人……”
墨墨香看着戴维神父像是耗尽自己所有力气般,将那本他从不离手的厚厚书籍抬起来递给她,她在格罗弗的点头示意下连忙上前几步蹲跪在地上,恭敬的将书从戴维神父手中接过来。
戴维神父看着她,缓慢虚弱的说道:“你想要的答案都在里面,照顾一下诺亚那个孩子,拜托了。”说到诺亚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来,随即闭上眼睛不再言语,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微起伏,简直要让人以为他就这么去了。
籍,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和茫然,她很想再问一下戴维神父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戴维神父从这以后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安,格罗弗说道:“既然戴维将它给你,你就好好收着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还有一丝老友不久于人世的悲伤,事实上,自从几十年前戴维神父隐居在那个小小的农场开始,就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两个其实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只不过戴维身上的秘密太多,包括他为什么会放弃自己的身份地位住在那个又小又偏僻的地方,这其中的原因格罗弗都不知道,他也从来没有想去打探过,当然了,戴维也从不过问他的私事,甚至连他的家族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两人在魔法的研究和对元素的见解上都有许多共鸣相通之处,这便是他们这么多年来保持着良好私交的原因。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戴维居然会在这样的一次战斗中失去性命,或许这就是他一直在说的他永远也无法抗衡的命运?
墨墨香点点头,将书收到空间戒指里,这时远处的天空划过几道五颜六色的光芒,一个光明魔法如同氢弹般直接在卡塔县上空爆炸开来,将整片夜空照得亮如白昼。这个魔法看起来和之前戴维神父施展的那个“净化之光”有些相似,但又有许多不同,如果说之前的净化之光就像是游戏中的治愈术一样令人感到心静灵和的话,这个法术就没有带给人任何特别的感觉,似乎就只是一个超大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