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恕罪,奴婢是来请郡主去捕风堂的。”
这话一出,贤王爷、云侧妃和叶怜香的视线顿时交汇在了叶薰浅身上,过了一会儿,贤王爷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走向门口,“父王他……怎么突然要见薰浅?”
“回王爷的话,老王爷说好几日不见郡主,甚是想念。”绿萼几乎不用想,便可以很好地应付贤王爷,足见其平时功夫深。
“我也想念爷爷了。”叶薰浅莞尔一笑,那个糟老头儿是她来到这个世上见过的最可爱的人,赋予了她亲情的温暖。
“郡主请随我来。”绿萼跟贤王爷和云侧妃打了个招呼后,便给叶薰浅引路,向捕风堂里走去。
捕风堂位于贤王府北面,虽然幽静,却不会让人觉得阴森,简言之,这里正气充足!
橘黄色的光芒透过窗纸,投射在草地上,夏夜里萤火点点,分外温馨,叶薰浅跟随绿萼走到门口,绿萼敲了敲门,“老王爷,郡主到了。”
“臭丫头,你还不给我滚进来!”
叶薰浅、绿萼,“……”
贤老王爷中气十足,没有半点老态龙钟的样子,皎洁的月光打在叶薰浅的身上,在木墙上投射出一个窈窕的影子。
“爷爷!”叶薰浅一边用力推开门一边扬着笑脸,走进屋子。
贤老王爷躺在床上,见叶薰浅活蹦乱跳的,顿时松了一口气,“臭丫头没良心,都不来看我!”
“我这不是来了嘛!”叶薰浅从床边几案上端起茶水,坐在了他床边,亲自奉茶,贤老王爷脸色稍稍一缓,接过茶水,慢慢地喝,他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叶薰浅,某女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干脆歪着脑袋,欣赏墙壁上的画,躲避他锐利的眸光。
“臭丫头,让你奉个茶,你也这么不乐意!”
“爷爷,你冤枉我,我哪儿有不乐意!”叶薰浅揪着老头子的衣袖,嘟着嘴,抱怨着,“我分明就是十分乐意,非常乐意好不好!”
“哼,油嘴滑舌!”贤老王爷将空茶杯塞给叶薰浅,叶薰浅将茶杯放回原处后,方才替自己开脱道:“爷爷,我油嘴滑舌都是跟祁玥学的,要怪你怪他!”
“你怎么就不跟那小子学学人家的学问?尽学这些没用的!”贤老王爷嗤之以鼻,捏了捏叶薰浅的鼻子,语气严厉,可眼神却写满了慈爱。
“我都是第一闺秀了,还学什么学问?”叶薰浅十分无耻地说,她第一次觉得,这第一闺秀的名号不错,至少免去了她很多念书的时间。
“你那第一闺秀,就是个书呆子!”贤老王爷毫不客气地戳破叶薰浅眼里冒出的得意泡泡,很不给面子的说。
叶薰浅碰了一鼻子灰,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然后撅着嘴嘟哝道:“死老头儿,有你这么说你孙女儿的吗?我有这么差吗?”
贤老王爷揉了揉叶薰浅的头发,凝视着她越发美丽的容颜,长叹一声,戎马半生的手轻贴在她肩膀上,语重心长地问:“丫头,真的想好了吗?”
“嗯?”叶薰浅下巴微微抬起,眼里闪现一丝不解,贤老王爷让叶薰浅靠在他手臂上,徐徐解释,“真的想好了要嫁给祁王府那小子?”
“爷爷!”叶薰浅脸色微红,跺了跺脚,嗔了一声,属于女儿家的羞此刻在她脸上显露无遗,在贤老王爷眼中,叶薰浅就是个没有爹娘疼爱的孩子,一转眼,十年匆匆而过,她已经由当年的那个小不点儿长成了如花似玉的少女。
“你喜欢他?”贤老王爷只当自家乖孙女儿脸皮薄,不好意思回答嫁人不嫁人的问题,于是换了一种方式问。
叶薰浅在外人面前一向是胆大心细,没脸没皮,可在熟悉的、亲近的人跟前却没那么坦然了,尤其是在谈论和她自己有关的事情的时候,她低着头,小声地回答,“嗯嗯,有点儿……”
“确定只有一点儿?”
“当然了!”
因为贤老王爷的不完全相信,叶薰浅猛然抬头,大声回答,仿佛想要用自己的声音掩盖内心那份最真实的情感,贤老王爷活了这么一把岁数,怎会被叶薰浅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所迷惑?
“丫头,你忘了他吧……爷爷会给你找更好的!”
这偌大的贤王府中,叶薰浅是贤老王爷最在乎的人,有关她的幸福,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懈怠,不敢出丝毫差错,他庆幸,他家薰浅丫头只是喜欢小祁一点点,而不是深爱!
“为什么?”叶薰浅脸上的笑容一收,脸上满是严肃。
她以为老头子会满心欢喜地祝福她,恭喜她这个齐都第一扫帚星终于有人要了,却没想到……
“丫头,别问好吗?”老人的话透着关心,饱经风霜的脸上刻画着惋惜与遗憾,他何尝不喜欢小祁?只是他不敢拿薰浅的幸福去赌……
椅的烛光下,女子眼里写满了坚定。
“爷爷,是你让我不要和祁玥好的,可你又不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要这样不明不白地忘记他!”
叶薰浅摆明立场,如果没有一个充足的理由,她绝对不会妥协!
贤老王爷凝视着叶薰浅,眸光复杂至难以言传,仿佛要透过她这张脸,回忆追念往昔岁月,就在此时,叶薰浅的脑海里鬼斧神差似的浮现出了几日前宴会上的情景,那曾被她抛诸脑后的事情再次被她想起。
“是不是祁玥他半年后……会死?”
叶薰浅声音颤抖,艰难地问,老者短暂的沉默,给了她重重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