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请问您找……”
“给我接杜董事长的电话。道,沉沉的晚风带走了他周身的灰烬,留下一地清明月光。大概是为了稳定情绪,他伸手去拿上衣口袋的香烟,但是发抖的手指抓不稳掉了一根。好不容易点开了火,他吸第一口烟就呛到了。
激烈的心跳在胸膛中酝酿——阿悦还活在这个世上!就为这一句话,无论他付出多少代价也愿意。 不过眼下情况完全颠覆了。他们不能再正面和小坂先生硬碰硬,得先把人救出来再说——更何况现在阿悦带着一个孩子。
但是第一步要争取杜老爷子的帮忙才可以。
“喂?”杜墨接听了。
“杜伯伯,林悦没有死。”
萧牧开头一句,已是含了极大的庆幸。那个黑人刚才把一切都招了,包括暗算林悦和绑架来日本。杜墨在那头也很认真地听着。说实话,杜老爷子向来在外人的事情上冷静到过分,所以林悦被绑架了,他本人一直都很漠然地旁观着。
但是萧牧说道:“杜伯伯,阿悦去年怀了杜以泽的孩子。”这一段话时,杜墨不冷静了。老爷子在电话那头连续问了三遍,确认了三遍,最后一遍重复连声音都在颤抖:“她有了小泽的孩子?!上个月生下来了这个孩子?!”
“不错。”萧牧说不清心中的滋味,但救人要紧。
也就是说,他的重孙子落在敌人的手上?!
杜墨手持话筒,饶是千锤百炼如他,一时间都不能接受这么爆炸式的消息,心脏一下下地跳动,一切如处晦暗不明的梦境中。头一次,叱咤风云的老爷子开始后悔当初把林悦卷入了这起案子中,现在杜家的血脉也身处危境。
他们杜家必须要对林悦的生命安全负责了。
不能不管啊!毕竟是杜家的孩子!杜墨立即对他道:“人都留在日本,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政府那边我来打招呼。如果人手不够,东京的山口组那边也有几个人卖我的面子。总之,你想尽一切办法,把林悦和孩子给救出来!”
老爷子很少说话这么用力了,说完了一阵咳嗽。但听得出来,他这一回是认真要救人的。
萧牧又想到了什么:“杜伯伯,杜以泽的号码多少?”
“不行,现在不能通知小泽他。”杜墨叹了一口气:“小泽他好不容易生活走上了正轨,也不老是惦记着那丫头的死了。万一现在告诉他林悦还活着,他肯定要去日本亲自救人……但是真的在外国捅了马蜂窝,谁保得住他啊!”
萧牧蹙眉,他也有自己的看法:“杜以泽有权力知道孩子的存在。”
“不行,算是伯伯求你一次。”杜墨也是拉下了老脸:“那丫头还没救出来,就先别通知小泽。万一那丫头还是短命,对小泽而言就是二重打击。我杜家只有这么一个血脉,十几年漂泊才回到我身边,实在不想他再惹上什么麻烦。”
“杜伯伯……”萧牧不肯轻易答应。
但是杜墨的话语也很铿锵:“萧牧,当初你为了救你的战友犯了军法,是谁担保住你的?伯伯我是真的把你当做我的半个儿子看待,这一回你听伯伯一句话,林悦的事情别再节外生枝了。我不想我唯一的孙子再为谁天天犯胃病。”
这件事萧牧晓得:自从林悦身亡后,杜以泽经常犯胃病,听说有一次差点胃穿孔大出血。后来,杜墨给他配了私人医师一日三餐进行疗养,这才好一点。但是,胃病的根源是当初受到的打击太大,精神崩溃导致了生理崩溃。
如今,老爷子这么求他,萧牧又犹豫了。万一给了杜以泽希望,又令他绝望,指不定下一回还会出什么差池。
杜墨最后道:“话就说这么多,小泽那边你替我保密,这样我才能安心为你们在日本的活动打通关节,尽快把那个丫头救出来。”
挂了电话,萧牧还是站在原地。他又抽了半盒的烟,最后把地上的烟头踩灭。手底下的人过来告诉他,刚才日本的几个黑道上的脸面人物过来打招呼,可以随时帮忙——但是现在小坂裕生逃出了香川县,只怕再找到踪迹没那么容易。
而与此同时,杜家。
杜老爷搁下了电话以后,就陷入了沉思。
萧牧的意思他也清楚,要救人大概很不容易。而且那丫头有小泽的孩子,这一件事又变得极端棘手起来……没想到,不知不觉中他都当曾祖父了。杜墨凝视着面前的一个紫砂壶,望着上面“可以清心也”五个字,深深叹息一声。
隐瞒小泽并非本意,但是不隐瞒他只怕孙子又要闹出什么意外。
像是孟家的事——小泽怂恿孟建林的大儿子去找前妻算账,但是那女人分明是黑道上的货色,结果就成了那样;之后,孟建林上门来要找杜以泽算总账,他们两个就正式撕破脸皮。而杜以泽更是不知怎么的,居然和北京的珠宝大佬席玲玉勾搭上了。两个人直接趁着孟家式微的时候宣布合作,把他在北京的份额全部瓜分了。
区区一个小泽,他本来认为没什么能耐撼动孟建林在北京的地位。但是席玲玉倾力相助,从舆论到公关,从市场到股份都进行了打击,居然真的把孟建林搞下了台。但是,孙子不会善罢甘休的,杜墨明白,只怕之后别出什么大事才好……
“叮铃铃!”电话又响了。这一回是北京那边打来的,杜墨单手接了电话——“董事长,我是小徐。”
“徐楠?”杜墨的神经顿时敏感起来:“小泽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