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又道:“还有那个冷家,皇上也提了出来,说他们对靖亲王大不敬,竟然当着你们的面杀人械斗,还在问满朝文武该如何惩治,只是因着前头亲王不得私自出京一事,朝野上已经议论纷纷,冷家的事,皇上暂且没有急着今儿就拿出个定论来,便先压下了,说明日再议。”
这事儿林芷萱和魏明煦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商量,宫里的九姐儿得了消息,早已经坐不住了。
她心中万分的肯定,一定是谢锦年搞的鬼。
急匆匆地去跟歆姐儿商议,可歆姐儿却是踌躇万千。
昨儿夜里,魏延显来了歆姐儿宫里,问的尽是昨日林芷萱来跟他们都说了什么,问了什么话,歆姐儿费尽心力,两相挽回,在林芷萱面前帮魏延显说好话,在魏延显面前,更是费尽心力帮林芷萱说好话,只说是问了些闺阁女儿之事,譬如谢锦年都已经产下一子了,歆姐儿何时有孕,要尽心伺候皇上。
还有问了皇上对她好不好云云。
魏延显逼问她:“那么,朕对你是好,还是不好?”
歆姐儿连忙道:“皇上对臣妾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对着姑姑,臣妾也是尽心竭力,只有说皇上的好,皇上对臣妾,何曾有过半分亏待。”
魏延显动怒:“若是朕亏待了你又如何?难不成,她还要找朕给你讨回公道不成?”
歆姐儿双眸含泪:“皇上这是说的哪里话?臣妾是姑姑从小养大的,她待我如女儿一般亲切,任谁嫁出去了女儿,能有不关心的,哪一个不是希望夫家能对自己女儿好的,这不过是人之常情,哪里就怀了那样许多心思?
姑姑总教导我说,既然是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夫家的人了,要好好侍候皇上,体贴皇上,尽心尽力地照顾皇上,这是从前太皇太后临终的时候,托付给姑姑的事,姑姑如今做不到,就只能将一切都托付给臣妾了,只叮嘱让臣妾万事尽心,对于敏贵妃,也要拿出做皇后的气量来,不可诸事与她争锋,不可斤斤计较。
姑姑和太皇太后对臣妾的教导,犹言在耳,臣妾怎敢背德。”
提到了太皇太后,魏延显的怒气才略微收敛住了,怔忪半晌,伸手拉了她起来,给她拭了泪,又想起小时候跟她的初相见,以及歆姐儿从前许多的好处来,歆姐儿是个怎样的女子,他再清楚不过了,否则自己当初怎么肯费尽心思地娶她。
魏延显将歆姐儿揽在怀里,安慰了好半晌,又道了是他想多了,不该不信歆姐儿,他哪怕谁都可以不信,却也不该不信他的妻子。
两人耳鬓厮磨,歆姐儿又引着他忆起幼时在大戏楼底下的同生共死,这才冰释前嫌,一并安枕了。
昨日虽然平安度过,却依旧让歆姐儿有些后怕,如今朝廷里的事情,她是万万不敢再管了的。
九姐儿见歆姐儿是个不上道的,与她商议未果,气得离了翊坤宫,想在外头随便走走透透气,不知不觉,竟然就走到了从前自己最熟悉的慈宁宫,迈步进去,儿时的记忆在眼前反复:“皇祖母,若是您还在,一定会劝着皇帝哥哥的,皇帝哥哥也一定会听你的话的。”
太皇太后去了之后,皇上吩咐将慈宁宫的一应陈设照旧摆放,不准移挪,柳溪照旧住在这里,魏延显有什么烦心事的时候,还会偶尔来这里小坐。屋里也供奉着太皇太后的牌位,并香炉,可供参拜。
只是这慈宁宫里没有了主子,伺候的宫人也都少了很多,秋菊只觉得在这里,与隐世相差不多。
只是她不曾想,昨日来了魏明煦,今日,来了九姐儿。
九姐儿瞧见秋菊,也是觉得亲切,从前靖王府的许多事,林芷萱都不许九姐儿知道,所以九姐儿对秋菊并无多少怨恨,九姐儿如今心中有事,又无人可以商量,正是没着没落,心如猫挠的时候,瞧见了秋菊,也是如蒙大赦,双目放光,连忙上前去,拉着秋菊说话。
秋菊起初有些不太情愿,不想涉足宫事,可耐不住九姐儿软磨硬泡,倒也是帮着出了不少的主意,一番交谈下来,竟然就至黄昏,歆姐儿满宫里派人去找九姐儿回去吃饭,惊动了内宫,外头宫人要过来寻。
秋菊却瞒下了,说不曾见过,只吩咐九姐儿小心回去,又殷殷叮嘱:“最好不要让人知道,你来见过我。”
九姐儿竟然也没有问为何,便与她心意相通似的点了头,她知道是为了避嫌的缘故,毕竟昨日,魏明煦也来过慈宁宫,若是九姐儿所出的法子,与慈宁宫有关,难免让小皇帝联想到是魏明煦授意,和秋菊与九姐儿串通的阴谋。
秋菊看着九姐儿那聪明伶俐的样子,让她不禁想起了十几年前,江南,杭州,林芷萱一梦醒来的那个夜晚。
九姐儿的聪慧,如她母亲一样,或许,还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秋菊不禁温和了眼眸,不知不觉,当初那个想在林芷萱手底下讨生活的小丫头,竟然也到了做母亲的年纪了,只可惜,自己一时不持,铸成大错,无脸再见林芷萱,也不再奢求姻缘。
那便让她在这寂寂深宫里,替林芷萱,好好地守护她的女儿吧。
秋菊不禁拉起了九姐儿的手,说:“九姑娘,如今,就由我来护着你们吧。若是你和皇后娘娘但凡有什么事无人商议,或者可过来与我说说。”
九姐儿含笑点头:“谢谢秋菊姐姐,那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陪姐姐说话。”
秋菊却含笑摇头,道:“若非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