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温柔缱绻总觉短,可原来分别也不难。
因为知道,并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因为相信,过不了多少日子,定然会再相见。
林芷萱只叮嘱了他,一个人在京城,别忘了天凉要加衣裳。
魏明煦也只嘱咐了林芷萱,外头不比家里,要好好吃饭,等他去接她的时候,不许瘦了。
魏明煦和林芷萱依依惜别,眉目含情,话却并不多。
九姐儿的心思却与林芷萱不同,她担心极了沈子安,她同样也知道如今是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而自己的父亲定然是坐镇军中,只管运筹帷幄的,可是她的子安却是将要上阵搏杀,带头杀敌的。
沈子安最近很忙,仿佛不能得空来看她,瞧着九姐儿那忧心忡忡,魂不守舍的模样,林芷萱恨铁不成钢得摇头,只轻轻拉了拉她,让她与自己一同上马车。
九姐儿犹自不舍得回头,却在茫茫的人群中,忽然瞧见了飞马而来的沈子安,九姐儿脸上一下子漾起了欢喜,眼眶却湿润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沈子安抬起了自己握剑的手,上头摇曳的是九姐儿亲手给他做的剑穗。
九姐儿与歆姐儿不同,她从小就不爱这个,这也是第一回,她为自己喜欢的男子打了一个璎珞,虽然不算精致,却是她的一片心意。
九姐儿也是抬手,却轻轻摸了摸自己髻上的那只含翠点金步摇,那是他送给她的。
这么多年,九姐儿一直小心收着,第一次,光明正大得戴在了头上。
瞧着立在马车下踟蹰不前的九姐儿,魏明煦拧眉,也顺着她的目光要转头看看她在瞧什么。
九姐儿见状回神,赶紧叫了一声父亲,躬身给魏明煦行了一礼,制止了魏明煦的回头,又道了一声别,这才跟在疏哥儿的身后,也一同上了马车。
车马辚辚,外头肃羽领着一众私属足有百人一路相护,浩浩荡荡得离了京城,林芷萱看着让她不省心的九姐儿,也是叹气,目光也凝在了她鬓边的步摇上。九姐儿只低着头,也不看林芷萱,也不说话。
疏哥儿年纪却小,还不懂事,在马车上一会儿就觉得憋闷了,蹭到林芷萱身边,拉着林芷萱的衣袖玩,一边道:“娘,为什么我们不坐船呀,这马车又小,还颠得浑身疼。哪有上回坐大船舒服。”
林芷萱虽然没有细问魏明煦的打算,可是心中隐约也能猜到。如今谢家连自己嫡亲的骨血都能舍得,可见已经疯狂成什么样子。这回京里的事情,自己和九姐儿、疏哥儿一定是首当其冲,魏明煦将他们送出京城是怕有个万一,他们母子落到谢家人手中成为人质,会受到伤害。
林芷萱要给恺哥儿扶灵回乡的事情,魏明煦早先就放出了消息去,说是要从京杭大运河走。怕是如今谢家的人早有埋伏。
自己回去的这一路定然不能安宁,如果走水路,一旦遇袭,船坏了烧了,只能落水,林芷萱一行人都不知水性,定然九死一生。
临行前夕,魏明煦才忽然跟林芷萱说走陆路,也是为了将谢家的那些埋伏打个措手不及。再则在陆上走,魏明煦的人手众多,也好安排。
林芷萱并没有多想,马车出了京城,马车一路脚程不慢,午膳只是马车略停了停,众人在马车上用的午膳,晚膳投宿的时辰就到了直隶的白雀庵。
肃羽来请林芷萱一行人下轿,林姝萱却有些疑惑,上前来问领着九姐儿和疏哥儿的林芷萱,道:“三妹妹,我们怎么往直隶来了,这可不是回杭州的路啊?”
林芷萱自然也瞧出了端倪,却只对她道:“王爷自有安排,怕是旧路不好走,所以给我们挑了条新路,这样反而清净。姐姐不用担心。”
如此说着,众人牵引马车,整理箱龛入了白雀庵。
林芷萱瞧着这白雀庵,心中隐动,总觉得这个庵名儿似是有些熟悉,仿佛有谁住在这里过,只是林芷萱一时想不起。
肃羽领着人将一应都安排好,林芷萱进入山门之时,登高回望,总觉得四周密密的山林之中,草木皆兵。
白雀庵也算是皇家寺庙,庵中的住持亲自出来迎接林芷萱这样的贵客,并安排禅房,摆上了斋饭。
林芷萱一行人坐了一天的马车,都是筋疲力竭,好容易坐下吃点斋饭,小尼姑们来来往往得摆弄着饭菜。
“哎呀!”忽然只听九姐儿惊呼了一声。
林芷萱急忙转过头去看,却见九姐儿拉着一个小尼姑道:“你是小姐儿吗!”
那话虽然是问,可是语气里明明都是肯定,因为小姐儿脸上的疤实在是太好认了,九姐儿绝对不会记错。
林芷萱一行人也是诧异得过来一看,果不其然,只是小姐儿的眉眼里已经没了从前的不甘和傲气,只有惶恐和哀戚。
老住持见状急忙上前来,解释究竟,还以为是小姐儿的面目丑陋,吓着了各位贵人,一面替小姐儿赔不是,一面对林芷萱解释道:“她只是个苦命的孩子,几年前她浑身是伤得昏倒在庙门口,是了静师太瞧见了她可怜,救了她性命,也就将这孩子留在了庵里照顾将养,今日不知道有贵客要来,她只不过是听吩咐出来帮忙,没想着吓到了各位贵人。”
又安慰着小姐儿道:“孩子,别害怕,去找了静师太吧。”
小姐儿看着林芷萱一行人,却只是哭,也不动,倒是叫住持摸不着头脑。
林芷萱还没来得及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便只见一身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