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安,其实如今瞧着二姐姐,我才终于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说得有多好。外头的事有咱们的父亲兄长顾着,我们不过是一介后宅妇人而已,相夫教子,品茶看花。家族兴一日便享一日安宁,若是当真有家破人亡的一日,也能陪着父兄从容赴死,这就够了。
尤其是你,从来身子孱弱,更不要想这些忧思伤身的事情,只管弹弹琴写写字,或是常来找我和楚楠说说话散散心,将身子养好不让姨妈担心就是最好的了。外头朝廷里的事,你觉得你的父母兄弟哪个还能不如我们这些闺阁小姐吗?
你可还记得当初在杭州,我忧思难眠你去我家劝我,说得那些不信天不信命,要逍遥天地间的话吗?当时我是多么钦佩歆羡你的胸怀和心境。可如今一进京城,你怎得拘泥于这些凡尘俗累,倒是放不开了呢?”
听了林芷萱与她说了这么多,雪安心中也是松快了些许,却苦笑着看着林芷萱:“哪有那么容易,我又何曾不想过从前的日子呢?可是父亲被皇上召回京城,娘也成日里眉头紧锁,哥哥们也再没有闲心去过那些闲云野鹤的日子了。”
林芷萱轻轻地拍了拍雪安的手:“这就是京城啊,最不适合你养病的地方。此时我们倒是都该学学芦烟,什么都不想才是最好的。”
雪安听了林芷萱缓缓劝慰的话,倒是真的放下心来,只笑着看着林芷萱道:“看来我养气的功夫还没有到家,倒是该学学你。”
林芷萱也是笑着摇头:“我也只会劝你罢了,到了我自己身上怕是还不如你。”
雪安听了也是笑了,却并没有再多问下去,只和林芷萱闲话了会儿家常:“……你若是在这儿住的不舒坦就到我家或是楚楠家住些日子。”
林芷萱笑着道:“好,京城里有二姐姐,有你还有楚楠,我总也不会没有去处。”
姐妹两个说了好半天的话,直到了晌午用午膳的时候,老夫人才派人来请,照着林芷萱的意思,是该让人送来服侍着雪安在床上吃的,可是毕竟是客居,诸多不便,林芷萱只得扶着雪安强撑着去了福寿堂。
用过了午膳,林芷萱没让雪安多留,就安排着丝竹赶紧将雪安送回去了。
林芷萱原本是想跟雪安问些魏明煦的事,可是敬亲王三个字在雪安那里明明就是忌讳。
秋菊和顾妈妈在府里虽然能打听些太太奶奶的事,却也不敢打听外头敬亲王的事,毕竟因着林家遇到悍匪的事,老夫人就对他们有所怀疑。一旦知道了她们竟然在府里打听敬亲王,那就更是引人怀疑了。
林芷萱送走了雪安,只带着秋菊回了自己屋里,见夏兰守在屋里正在给林若萱未出世的孩子做针线,林芷萱瞧了脸上也是带了几分笑意:“顾妈妈还没回来?”
夏兰的脸色已经比刚入京时好了许多,只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撑子:“还没呢,只听说三太太已经将对牌还了大太太,只是这几日除了在老夫人处不显出来,平日里三太太瞧见大太太都不怎么说话了。”
林芷萱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却忽然间冬梅满脸惊慌地进来了:“姑娘!姑娘……”
林芷萱瞧着她的模样,道:“怎么了?别急慢慢说。”
冬梅虽然抖着唇,却极力压低声音道:“姑娘,春桃肚子疼得厉害,姑娘赶紧请大夫吧。她脸都白了,满脸的汗,求着我去请大夫,我瞧着怕是要出事儿。”
林芷萱也是噌地站了起来,紧紧拧起了眉头。
“姑娘,您还犹豫什么,再等怕是就不行了。”冬梅急切地催着。
秋菊却拦着冬梅道:“你别着急,听姑娘的。”
林芷萱问秋菊:“大太太现在在哪里?”
秋菊道:“这个时辰怕是在老夫人屋里。”
林芷萱点了点头,对秋菊道:“你去老夫人屋里找二姐姐,跟她说夏兰因着前些日子进京晕车,身子不适已经好些天了,还没有好转,让她去求大太太到外头请个大夫来看看。”
秋菊应着刚要去,林芷萱道:“最好能将二姐姐也请回来。”
秋菊又应了一句,刚要走,林芷萱又拦住了她道:“若是二姐姐回不来也不打紧,但是千万不能让旁人跟着回来。懂吗?”
秋菊看着林芷萱的眼睛郑重地点了下头,便赶紧去了。
夏兰却道:“姑娘,您何不说给四姑娘看病呢,我如今都好了,晨昏定省也跟着您去了两趟老夫人那里了,再说我身上不适,会不会不太好。”
林芷萱道:“林雅萱毕竟是小姐,若是她不好,大太太会让人请太医的,说不定她们也会过来看着,怎么能给春桃看病?倒是你还好些。你回屋里躺着吧。”
不多时秋菊一个人回来了。禀明了林芷萱经过缘由。
林若萱这几日天天跟林芷萱在一起,自然是知道夏兰已经没事了,但是林芷萱竟然会那这样的幌子让她来请大夫,定然是屋里出了事,便跟老夫人请了说林芷萱毕竟客居在李家,见大夫这样的事还是要李家的人陪着才好。
却不想大太太却道:“你们都是些小辈,你有有了身孕,不如我陪着你一同过去看看吧。”
秋菊瞧见老夫人就要点头,却赶紧道:“不过是个丫头病了,哪敢劳烦大太太和二姑奶奶过去看,不过让婆子领着大夫去下人屋里看一眼罢了,我们姑娘也不会过去的,太太奶奶们就别担心了。”
秋菊这话说的林若萱心中也是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