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堂中,灯影幢幢,映得屋里的人都面色~
老夫人端坐在弥勒榻上,老太爷李梓安拧着眉头,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
李淼生坐在东边的太师椅上,一向慈爱带笑的面容此刻也是愁云密布。
李云生站在西侧,瞧着一屋子不说话的人,忽然上前迈了一步,神色坚毅:“我去一趟保定!”
老夫人冷声喝道:“你胡说什么!”
李云生凝视着老夫人,丝毫不让:“当初是我养大了靖义,是我将他送上了这条不归路,如今也该由我把他领回来。”
老夫人道:“你要是敢去,就再也别想进李家的门!”
李云生道:“靖义身上淌的难道就不是李家的血,他再怎样也是你的外孙,难不成要看着他埋骨异乡,背着流民叛匪的名,做孤魂野鬼吗?”
老夫人恨然看着他道:“敬王爷一路从曲阳追杀他到保定,血滴子的人被杀的一个不剩,连个传递消息的人都没了。现在谁去给他收尸,就是去给他陪葬!你要拿整个李家,给你养的那个孽障陪葬吗?!”
李云生瞧着那个冷血无情的老夫人,又恨恨然上前了一步,李梓安一把拉住了双目通红的李云生,喝道:“你想干什么?眼中还有没有尊卑,竟然敢屡次顶撞你母亲!”
李云生见李梓安开了口,才堵着气,咽下了嘴里的话。
屋里一阵寂静。
半晌,李淼生终于开了口:“依我看,倒是可以让三弟去一趟保定。”
听了李淼生如此说,老夫人却并没有吭声,只看着李淼生,拧起了眉头。
李淼生不徐不急地道:“娘说过,敬王爷将血滴子的人全歼,杀得连个传递消息的人都不剩,那么靖义的死讯是谁传回来的?”
老夫人和李梓安听了都是心中发寒。
李淼生继续道:“若靖义的死是血滴子的人传的消息,第一个知道的该是皇上,皇上若是知道了这事,定然会先告诉爹。可如今第一个知道消息的却是三弟。”
李梓安震惊道:“你是说,这消息是敬王爷传回来的?靖义的身份,难不成被识破了?”
李淼生缓缓点头:“不仅如此,想来靖义与三弟的联系也已经被王爷查明了。”
李云生上前一步,对李淼生道:“这不可能!”
李淼生平静地看着李云生:“那如何解释这消息的由来?”
李云生道:“或许,或许是靖义临死之前……”
李云生渐渐禁了声,的确只有李淼生说的那一种可能。魏明煦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李梓安瞧着两个儿子一眼,复又将眼神投向了李云生:“那依你看,王爷是什么意思?”
李淼生道:“还不好说。但至少将靖义的死讯传给李家是对李家的一个警告,可警告之后是斩草除根,还是有意招揽,就不得而知了。”
老夫人看着李淼生:“有意招揽?斩草除根?”
李淼生看着老夫人道:“除了这两条路,李家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老夫人问道:“他敢?”
李淼生淡淡一笑:“皇上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暗杀军功赫赫的亲王,王爷敢领着巡捕营全歼皇上的血滴子。想来都不会是意气用事,必有后招,这两位哪一个都不是一点把握也没有的。”
福寿堂的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大太太捧着茶壶进来,屋里的气氛压得人窒息。
大太太没有抬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上前,一一给李梓安、老夫人、李淼生和李云生斟了茶,然后静静立在了李淼生身后。
烛光摇了摇,而窗外明明没有风,一夜之间,梁靖义的死讯让李家不得不面临一个异常艰巨的抉择。
皇上,还是魏明煦。
臣服,还是灭亡。
如果做出了选择,又该有什么样的动作。
能决定李家的命运的几个人都默然或坐或站,却没有人说话。
大太太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站在那里有几分局促和坐立难安,李淼生看了大太太一眼,安慰地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怕,这才终于开口,打破了僵局:“离王爷回来毕竟还有几天时间,爹娘可以再仔细斟酌斟酌,我也还有些事情没有弄明白。不过三弟倒是可以启程,先去保定了。”
李梓安听了李淼生的话,终于缓缓点头道:“姑且这样吧,云生,你明日出发。”
李淼生对着李梓安躬身抱拳行了一礼:“是。”
老夫人却是十分疲惫的用手按了按头,都是李云生养出了梁靖义,惹出的这些麻烦:“我累了,你们先去吧。”
李淼生和大太太,李云生都起来给老夫人还有李梓安行礼告退,李梓安点了点头,任他们几个离开。
才出了福寿堂的门,李云生就拧着眉瞪了李淼生一眼,李淼生张嘴要说什么,李云生却一言不发地冷着脸走了。
大太太瞧着李云生桀骜不驯的神色,拧了眉头,才焦急地看向李淼生:“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李淼生看了大太太一眼,从容地道:“回去再说。”
李云生住的鸿鹄苑里,三太太正没心没肺地跟她的大丫鬟灵犀说话:“你那东西还在给她用着?”
灵犀答着:“一直在用着。”
三太太拧眉道:“不是说她胎像不稳吗?怎么这么些天了还没有动静。”
灵犀道:“太太,我瞧着这道士给的药根本就不管用,您瞧上次给梁家二奶奶用了那许多,也没个动静,大奶奶还说怀象不好呢,这都两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