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听着林芷萱的话,脸上却是露出一个惨淡又无力的笑容来:“我也不曾帮过你们姐妹什么,林姑娘不必介怀。只是有些看不过去的事情,又是举手之劳罢了。我做那些事不过是为了自己心里舒坦,不是为了求姑娘回报我什么。”
林芷萱却是蹲跪在孟氏身前没有起来,只道:“我与二姐姐同孟姐姐此心,如今过来这一趟,也不过为求心安罢了,我姐夫已经去请李家二姐夫回来了,孟姐姐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姐夫和两个孩子着想啊,若是老夫人真逼得二爷休妻,那纯哥儿和欢姐儿怎么办?母亲被休是多大的耻辱,难不成你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背负着这样的污名长大吗?”
孟氏被林芷萱三两句话说得心神俱动,颇为绝望的闭上了眼,许久,才嗫嚅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林芷萱闻言却是诧异,孟氏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时黄氏小产,太医查出是有人故意为之,一屋子的人站在黄氏床前,老夫人瞧了屋里的人一眼,便赫然叫了孟氏的名字,并将她叫入了福寿堂,让她认罪。
孟氏自己都对此一无所知,老夫人连审都没有审,查都没有查,便一一罗列了她的罪名,语气强硬笃定,根本不给孟氏解释的机会,便将她罚跪佛堂,忏悔己过。
孟氏跪在这里,想了半天,依旧不得其解,只是忽然睁开眼,对林芷萱道:“或许跟李家昨夜出的大事有关吧。”
这是孟氏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她的为人,在李家这么多年,老夫人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心性和心胸,对她也是颇为喜爱,虽然后来皇上忌惮魏明煦之后,老夫人对她也冷淡了下来,但是孟氏也越发的规矩本分,事事以李家为先,老夫人虽然不说,却还是很爱重她的。
可如今,老夫人忽然这样果决地要置她于死地,除了昨夜李家发生的大事,孟氏想不出别的原有。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是她能知道昨夜究竟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今日这般一筹莫展了。
玉漱院里,大奶奶吃了药已经昏睡了过去,大太太也跟着骤然失子的黄氏哭了两场,如今见黄氏终于安顿了下来,才出了她的屋子,回了宏福堂,恰遇见李淼生从外面的书房回来。
李淼生瞧着大太太红红的眼,也是叹了一声道:“那孩子好些了吗?”
大太太点头应着:“才吃了药睡了,奇儿在旁边陪着。”
李淼生点了点头,进了正堂,大太太这才问道:“老爷,您说这件事情真的是泽兰那孩子干的吗?我听着姑母这样说的时候却是吓了一跳,泽兰那孩子不像这样的人。”
李淼生让大太太坐了,才叹了一口气道:“娘罚勤哥儿媳妇,与这件事情无关。你让人,把林家的那个丫头找来见我,我有话要问她。”
福寿堂里,李梓安也终于下了朝回了府,一回来便听说了家里的事情,李梓安朝着盘腿坐在弥勒榻上闭眼捻着佛珠的老夫人道:“你这是要选择皇上了?”
老夫人缓缓睁开了眼,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才对李梓安道:“无论如何,靖义在皇上跟前效忠了这么些年,如今他死了,皇上还是会顾念他替皇家忠心耿耿这么多年的功劳和苦劳,自然会善待李家的。”
李梓安道:“那你就不怕敬亲王?”
老夫人道:“皇上和敬亲王相比,我还是更相信皇上,毕竟当初八王夺嫡,险象环生,是他登上了皇位。”
李梓安道:“可是,他老了。”
老夫人凝视着李梓安道:“是,他老了,但是他是老在了皇位上,二十年过去了。他的手段,想来不会比二十年前弱。二十年前,我的老姐姐曾经给我递回来一句话,说他是义亲王选的人,让我们李家拼死去效忠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连当初捧他上位的义亲王都斗了下去,就足证,义亲王的眼光没有错了。”
李梓安缓缓地点了点头:“希望皇上,能护得住我们李家吧。毕竟敬亲王,也不再是二十年前皇城夺嫡时那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了。”
老夫人道:“既然如此,梁家呢?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梁家说。”
李梓安道:“皇上那里还没有收到消息,我们这么早跟梁家通了消息,难免惹人怀疑,还是等皇上先递下话来,再跟致远说吧。”
李梓安的话还没说完,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老夫人,老夫人也是震惊地看了李梓安一眼。
秋爽斋里,梁靖知已经回来,屋里却只有林若萱一个慌张无措地看着门外,瞧见梁靖知回来,林若萱才匆匆迎了上来:“怎么样了?”
梁靖知道:“已经派人去通知勤弟了。若萱,我竟不知家里还出过这样的事,李家虽然人多,说是可以照应,可里头却是一团乱麻,依我看,你还是回咱们自己的宅子里养胎更好些。过两天我就跟老夫人提这件事。”
林若萱瞧着梁靖知担心,听了他的话也是心中安暖,却道:“我如今这不是没事嘛,二爷就不要担心,只是李家二奶奶的事,二爷有没有法子,能帮帮她?”
梁靖知默然良久,才道:“她于我们有救命之恩,自然该帮忙,我已经派人去细查那些伤胎的东西是如何进的李府,还有厨房丫鬟小厮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
林若萱听着,这才放了心,梁靖知的眉头却依旧紧紧拧着,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