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林芷萱只是惧怕于皇权势大,可是如今他既然敢动用私属和巡捕营灭了血滴子,是否他真的有力扛皇权之势呢?
再听李淼生方才的言语,孟氏受罚是因为李家偏向皇帝之故,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林芷萱不知道,但是她隐约间猜到了些什么。李家昨夜发生的大事想来定然跟魏明煦有关。
自己若是想救孟氏,就只有断了李家继续效忠皇帝的念想。
林芷萱缓缓抬起了头,拧眉凝视着李淼生,半晌才开口道:“您打算怎么帮我呢?”
李淼生瞧着林芷萱沉着稳重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适才的无措和娇羞,心中反而沉了沉,有几分不好的预感:“我至少得知道,你和你哥哥究竟做了些什么,我才能知道,该如何帮你。”
“做了些什么?”林芷萱喃喃自语了一句,才凝视着李淼生道,“是我救了敬亲王。”
李淼生闻言,也是终于敛了笑意,沉声道:“怎么救的?”
林芷萱道:“我帮他躲过了血滴子的追杀。”
李淼生的眉头不禁紧紧皱了起来,默然盯了林芷萱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三次!”林芷萱看着李淼生却继续道,“以至于梁靖义要派人在望都暗杀我和哥哥一行人。”
听到了梁靖义的名字,李淼生微微瞪大了眼睛。
“且并非王爷胁迫。”
林芷萱瞧着李淼生的脸色,半晌才继续道:“若说李家要杀了我,向皇帝表明忠心。可是,皇上会相信这一切仅仅是一个十四岁小女子所为吗?我想皇上也不会只听信李家的一家之言吧,定然会派自己的人去查。而梁靖义为了保住梁李两家在望都买匪杀害我们的事情,大舅舅能查得到,皇上定然也能查得到。
梁靖义已经为了家族背叛过皇帝了。
所以,大舅舅,李家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作皇帝的股肱之臣了。”
半晌,李淼生才从林芷萱给他的震撼中恢复过来,开口道:“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我帮你毁尸灭迹,让皇上再也查不出林家曾经帮过敬王爷,是吗?”
林芷萱丝毫不惧地看着李淼生:“是。”
李淼生盯着林芷萱又沉默了半晌,许久才道:“丫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帮他?”
林芷萱看着李淼生,坦然道:“我没有帮他,我只是在帮我自己。我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想让整个林家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李淼生闻言微微诧异,许久唇角才又恢复了他如常的笑意,他所做的一切,又何尝不是为了保住李家罢了,无论是李家人的性命安稳,还是李家的荣耀繁华。
“丫头,你可能保证不会再有一人提起曲阳望都之事?”
“我能!”林芷萱复又补了一句道,“至少在当今皇帝驾崩之前。”
李淼生闻言眉头微蹙,许久才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丫头,你回去吧。”
林芷萱起身,对着李淼生躬身行了一礼:“谢大舅舅成全。”
见林芷萱终于出来,原本在东次间坐立难安的林若萱赶紧朝着林芷萱过来,上下打量着她,焦急地问着:“大舅舅找你什么事?”
林芷萱对林若萱淡然一笑:“没事,姐姐不要担心,可去看过了黄姐姐?”
林若萱道:“去看了,还在睡着,小产最是伤身,总归要好生休养些日子的。”
梁靖知见林芷萱出来,便想去见李淼生,却不想正好看见李淼生从后堂出来,要往福寿堂去。
李淼生复又看了林芷萱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只对梁靖知道有什么事情等他从老夫人处回来再说。
林芷萱也深深地看了李淼生一眼,他是个很精明的人,不用自己一句多余的废话,苦心去劝说解释什么。
因为他极懂得轻重缓急,他不需要知道那些细节,因为那些细节已经无关现在的大局。
或许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便是他知道了救魏明煦的人竟然是自己之后,心中便早已有了决断吧。
李家,再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林芷萱和林若萱、梁靖知回了秋爽斋,没过多久,就听闻李勤回来了,李勤先去佛堂看了孟氏,就直奔福寿堂去了。
但是福寿堂大门紧闭,李勤求见了数次,里头只传出话来,说老夫人和老太爷、大老爷正在议事,不见人,让他晚膳之后再来。
可李勤也是个愣头青,一心担忧着孟氏,早已经关心则乱。以为老夫人是故意不见他,便在福寿堂门前跪了,说是要一直跪到老夫人肯见他为止。
梁靖知和林若萱在秋爽斋里知晓了此事,也是颇为无奈,他又何苦这样让自己难堪呢?
林若萱道:“二爷不如去劝劝他吧,且先劝他回来。”
梁靖知却看向了林芷萱:“三妹妹当真有把握保二弟妹无碍?”
林芷萱对梁靖知点了点头道:“是,只要姐夫能尽快查出三太太的把柄。”
梁靖知点了点头道:“好,我去趟福寿堂。”
福寿堂院子里种了两株西府海棠,如今已经长满了红红的果子。坠得一树丰硕,日渐午时,天气尤热,李勤衣衫单薄,花岗岩石坚硬,不多时他额上便渗出了汗水。
李淼生从门窗的明纸上向外看了那孩子一眼,也是拧起了眉头,当真是个倔强的性子。
老夫人却没有关心这样一个庶子,只用力掐着佛珠,道:“怎么会是那个丫头!”
李梓安却看了站在门旁的李淼生一眼:“你早就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