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魏明煦回京的消息一同传回来的,却是皇上再次病
皇上罢朝三日,却独召了李梓安、王景生等几个老臣****觐见。
夜色清明,京城是个没有秋季的地方,总是昨日还暑热难耐,常常几场雨下来之后,就仿佛一下子入了冬,天凉了下来。
李梓安有几分不安地在屋里走来走去:“皇上听到靖义的死讯和血滴子尽灭的消息怒极攻心,一下子就昏了过去。如今虽然在病床上躺着,这心思却没有一刻停下来。这几日召我门前去,也不听臣子言语,只一道命令一道命令地往下传。
镇国公承袭亲王爵的时间定下来了,在九月十八,长女也要同日封郡主,第三子与淑徽公主的婚期,定在了十月初六,王家与谢家的婚期提前到了十月二十八。”
老夫人道:“敬王爷呢?见到了没有?”
李梓安道:“敬王爷照例是要去皇上跟前侍疾的,但是皇上特许,他遭遇悍匪,身上有伤,才回京城,就免了宫中侍疾。所以在宫里没能见着。”
老夫人道:“那递过去的消息呢?”
李梓安顿住了脚,摇了摇头:“一直没有答复。”
老夫人捻着念珠:“这是在给李家下马威吗?”
李梓安叹了一口气道:“若真是这样,那么让婧丫头嫁过去的算盘,也不知道还打不打得响了。”
老夫人捻着念珠,一言不发。
李梓安半晌才道:“我今儿收到杭州来的信,致远和瑶纹几乎与我们同时得知了靖义的死讯,早已从杭州出发,想来用不了几天,就能进京了。”
老夫人微微睁开眼,看着李梓安道:“老爷的意思是,或者,他在等人?”
次日,李云生带着梁靖义的棺椁扶灵回京。
梁靖义从小就对外宣称重病养在别院,如今死了,也不过是重病而亡,先在京停灵七日,等梁家的人来了之后,再扶灵回乡,在杭州完成葬礼。
只是梁靖义的尸体一回来,皇上的病竟然又重了几分,次日皇帝没有召李梓安入宫觐见。
毕竟这消息皇帝才知道了三天,李家的人竟然已经将梁靖义的尸体带了回来,这说明什么?
李家比皇帝更早知道消息,却一丝也不曾向皇帝透露。
李家想干什么?!
梁靖义去世,梁靖知必须着丧服,按制守孝一年,原本要和老夫人说离开李家去梁家的宅子,可是如今梁靖义的遗体停在李家,他和林若萱也不得不在李家继续住下去了。
梁靖知并不知道梁靖义是血滴子的人,只当自己的哥哥病死在外,也是心中悲痛,责问李家哥哥是何时病危,为何也没有告知他,竟然连最后一眼没有见上。
李云生默然不言。
林若萱素服服丧,照例也要跟着在灵堂守灵,只是她怀着身孕,除了第一日去祭拜之外,梁靖知便劝着她回房休息了。
林芷萱只道见到梁靖义的棺椁,才真的信了魏明煦已经杀了那个人。
但林芷萱却不知道,魏明煦在外二十余天,杀的又何尝只有曲阳的血滴子而已。
当君王有道,吏治清明之朝,从不需要血滴子和梁家这样藏在暗中窥探虚实的阴诡组织。
一旦有了血滴子和梁家这样可以罔顾历法、为所欲为的存在,如今年岁短还好说,皇帝依旧能将他们握在掌控之中,可是等历经数朝,任他们做大,脱离皇上的掌控,他们说杀谁就杀谁,他们想杀谁就杀谁,再妖言惑上,指使皇帝行事,则必将后患无穷。
皇上越是迷信于血滴子和梁家,只能说明他越发的害怕,他害怕朝中的大臣对他有二心,害怕他们都在密谋要害他,他老了,因为他毕竟已经老了。
老得总是觉得力不从心,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去与云诡波谲的朝臣们周旋了,所以只能杀,见一个杀一个,将所有对他有威胁的人都杀完了,他的皇位才能真的稳固。
而最令魏明煦震惊与愤怒的是,他竟然查出有十余血滴子的人,月前去了西北。武英侯和世子如今正在西北杀敌,战事旷日持久,中原地震,粮草不济,西北战事吃紧,谢侯爷和世子如今都是在死撑。
而这时候血滴子的人去了西北,他们是要杀谁?!
李家自从梁靖义回来之后,就一刻也没有消停,梁靖义的遗体在三房洗浴,开始吊丧,发出讣告,李家陆陆续续来了吊唁的人。
大太太忙着招待宾客,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皇上虽然罢朝,但是李梓安和李淼生、李奇、李勤依旧要每日去衙门应卯。
家里的事情都是李云生和梁靖知在招呼外院男客。大太太在后宅招待女眷。家里早已经忙得无暇顾及林芷萱几个姑娘。
三太太和黄氏原本是个能干的,可如今三太太受了罚不能下床,黄氏小产,如今身子正虚,后宅的事都压在了大太太身上,大太太也忙不过来,老夫人便指了孟氏去帮大太太的忙。
大太太倒是不曾想,孟氏平日里看起来和和顺顺慢声细语的,管起家事来却有条不紊,井然有序,是把好手。
八月二十七,梁致远终于和夫人李瑶纹从杭州赶到了京城,林芷萱忐忑了好半晌,生怕梁致远或是老夫人找她的麻烦,毕竟眼前的局势,都是因为她救了魏明煦引起的。
却不想,梁靖知来了之后,暂且住在了福寿堂旁的嘉善堂,那是李瑶纹在李家的时候住的地方,只是却没有人来叫林芷萱去谈过话。
林芷萱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