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原先是昏迷,后来因为她这几日郁结于心,忧思难眠,丫鬟给喂了大夫开了安神的药,便接着睡了过去,陈氏去看望她的时候,也没有让人叫醒,只又问了一遍房里的事情,对房里的丫鬟婆子敲打了一番,还是将照顾林芷萱的事情交由赵妈妈打理。吧_w·w`w`.`
故而,林芷萱醒来之时,唤了两声口渴要喝水,便又是春桃来服侍。
林芷萱迷迷糊糊地喝了半盏水,才渐渐睁开了眼,看清了是春桃:“怎么是你?秋菊呢?”
春桃犹豫了半晌才支支吾吾道:“秋菊和冬梅都被赵妈妈捆了关进柴房了。”
林芷萱一急差点坐起,可这一抬身子便眼前一黑,复又倒下,吓得春桃急忙上前将林芷萱揽在怀里,林芷萱倚着春桃微微喘息,也才渐渐回忆起自己昏迷之前的情形。只是她如今身子虚弱,一旦睡着,梦里都是前世侯府的人事,让她一时恍惚,分不清现实梦境,这才渐渐回过味来。
春桃却在一旁安慰着:“姑娘不必担心,柴房离厨房最近,顾妈妈会照顾好秋菊的,自然也会照顾好冬梅。赵妈妈虽是管着姑娘这一屋的小丫鬟,却也只能打骂,没权赶出去的,一切都要等明天太太回来做主。>8w=`om”
“明天……”林芷萱微微喘息着默念,“明天,娘就回来了……”
林芷萱的眸子缓缓凝向春桃:“今天的事情……”
春桃急忙道:“姑娘,真的不是我,您也知道干娘的性子,哪里是我能劝得住的,她一回来听了屋里的事情便气急了。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要跟姑娘讨个说法,我也是劝不住……”
林芷萱的眼神缓缓从她身上移开,似是并不信她所说。
春桃心里焦急,正要解释,林芷萱却淡淡道:“只要你替我去做一件事,我便信你这次。”
春桃看着林芷萱问:“姑娘吩咐。”
林芷萱冷声道:“明日清晨你去二嫂处给我递个话,说这些天家里的事情千头万绪,让嫂嫂回禀的时候,我屋里昨日丫头婆子打架的事情就暂且压下不用回了,等我亲自和娘慢慢说。”
春桃听着,心里却越的忐忑起来:“姑娘……姑娘念在干娘是您乳母的份上……能不能……能不能留她一条活路。”
林芷萱抬眼看着春桃,淡淡道:“活路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吧w-w·w`.=”
林芷萱看着满脸焦急的春桃欲言又止的样子,淡淡道:“我累了……”
说着便翻了个身不再看她,春桃只得上前给林芷萱掖了掖被子,安顿好,才复又放下了床幔。
林芷萱背对着春桃,眸子却也明亮,前世赵妈妈因为儿子在江南,所以并不曾跟着自己嫁入侯府,她对这个赵妈妈的印象也并不深,只是记得小时候屋里有这样一个很凶的老婆子,管着她屋子里的一应大小事务,也管教着她。这赵妈妈好多次偷偷拿了自己的金簪玉器拿出去卖,林芷萱曾经不小心见到过两回,可是却从来都不敢说。
这样的人不能再留在自己身边,现如今自己倒是不怕她,那如果,如果有一天这个二十年后的自己离开了呢?那个幼小的自己怎能敌得过她。
林芷萱心里默默想着,脸上却冰冷无情,对着自己的手臂和大腿狠狠地掐了几下,直到留下青紫的印子。
春桃看着床上安睡的林芷萱,却再也睡不着了。
次日未时,守在外门的小厮才远远看见林府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徐徐而至。
门头急忙嘱咐了守门的小厮:“快去通报,太太大太太回府了。”
那小厮应着一路飞跑去了陈氏那里禀报,待到婆子丫鬟通传,陈氏这才放下手里的账簿问柳香:“什么时辰了?”
柳香看了一眼外面的挂钟,回了一声道:“未时初刻。”
陈氏一边由柳香和两个近身服侍的丫头服侍着更衣,一边道:“怎么这么个时候回来?料定是没吃饭的,让厨房里预备着。”
柳香一面应着,一面出去吩咐了小丫鬟,陈氏已经更衣完毕,携着柳香往二门去迎了。
迎上时,王夫人这边刚进二门,正和刘夫人笑说着什么,林雅萱也跟在旁边揽着王夫人的手臂,正是在娇俏地撒娇。
陈氏笑着迎上来:“太太大太太可回来了,我原预备着上午就能回来,这是怎的拖到了这个时辰,我正担心着要派人去寻呢。”
王夫人笑着道:“原本也是头午就能回来的,偏生遇见了她大姨母家的二表哥和表妹去辅国公府探望叔父,也是多年不见那两个孩子,便与他们多说了两句。”
陈氏跟着王夫人的话,思绪飞快地转着:“太太说的可是济州镇国公府的二公子和小姐?”
王夫人上来笑着道:“你这家谱背得倒熟,正是他们两个,当年他们从杭州搬去济州的时候,我只记得秦哥儿也不过才十多岁,半大孩子的样子,这一眨眼啊都娶媳妇了。还有安姐儿,哎,这孩子啊,还是那个样子……”
陈氏是听说过的,镇国公府的嫡女先天不足,总有弱症,镇国公天南海北地给她遍寻名医名药,然而都不见成效。从小便缠绵病榻,那样的身子也不能生育,自然也便不能婚嫁,一到了换季便心悸胸闷,十分痛苦,白白的小脸儿,惹人怜爱心疼,看过的大夫从小就都说要时刻预备着,不知何时便会去了。
陈氏见王夫人伤感,急忙嬉笑着将话题岔开:“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