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苦笑,他吃了刑部和杭州织造还不行,还要再吞下户部吗?
“想来廖家不会那么轻易同意吧。”
孟泽兰诧异于林芷萱知道得这么多,又想着难不成是在王家,谁告诉她的。
便只道:“可是咱们家的老夫人,大太太都是廖家的女儿,廖家与李家世代联姻,早就纠缠不清,分不开了。”
林芷萱却道:“那又如何,老夫人的长姐是义亲王妃,廖家的长女是皇上的宠妃,还诞有两个皇子,长子早夭,次子年幼,正是皇上最怜惜疼爱的时候。廖家这些年对皇上忠心不二,可不是个会轻易为人左右的人家。”
孟泽兰想了片刻道:“怪不得,王爷竟然以利相诱。”
“以利相诱?”林芷萱颇为诧异地看着孟泽兰。
孟泽兰默了一会儿才道:“王爷答应了可以纳婧儿为妃,当然不是正妃。”
林芷萱道:“难不成要以侍妾的身份过去?”
孟泽兰无奈道:“王爷纳妃,即便是纳侧妃也是要皇上册封的,这个时候,你觉得皇上会许王爷纳李家的女儿为侧妃吗?若是为正妃,皇上是求之不得,但是侧妃的话就不好说了。况且如今皇上对李家不满,王爷的意思还是让李家低调行事,不要这个节骨眼上往皇上的眼里撞。先以侍妾的身份过去,王爷再给她提了夫人,等过两年,事情安定下来,再请旨封妃。
这是我今早派人去问的姐姐的意思,想来就是王爷的意思了。”
林芷萱道:“把自己家的嫡长女嫁进王府去做妾,老夫人和老太爷能答应?”
孟泽兰叹了口气道:“这也是王爷的警告,李家摆不对自己的位置,以为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竟然给婧儿谋他王府正妃的位置,可是如今这般,老夫人和老太爷也自该知道,该对他俯首帖耳才是。
况且,李家和王爷终究没有太大的牵连,把婧儿嫁过去,等日后封了侧妃,关系也才算稳固了。老夫人也劝婧儿,坐到侧妃是王爷的许诺,而能不能坐到正妃的位置,就看婧儿自己的本事了。”
“那婧表姐同意了?”
“嗯。”孟泽兰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过门?”
孟泽兰道:“怎么也得等梁家从廖家借到钱,扶了梁家大爷的棺椁回乡吧。如今李家还办着丧事呢。”
林芷萱点了点头,心中却暗道,廖家掌管户部,手底下有钱,但是三五日之间,廖家自己也绝对拿不出一百万两银子。廖家若想救梁家,或许只能公款私用,暂且挪出一笔钱来解梁家燃眉之急。然后再想法子把账做平,将这笔亏空填上。
魏明煦或许并不是打算将廖家收为己用,毕竟廖家盘根错节,但是抓廖家个把柄还是行的。
而至于这事儿做不做得成,还要看李家老夫人的本事了。
这是魏明煦吩咐李家替他做的第一件事,好处就是应了李家所求,娶了李婧。
孟泽兰瞧着林芷萱也不说话,却自顾拧了眉头道:“我倒是有几分疑惑,王爷是怎么有把握李家能拦住梁家今日胡作非为的呢?我现在想起昨夜那般,还是后怕。”
孟泽兰正说在林芷萱的心坎上,林芷萱心中五味杂陈,似讽似叹道:“他为什么要有把握呢?”
他手里那一百万两银子,或许原本就是为梁家攒的,梁家若是真心投奔于他,他自可以解梁家之困。也将他意欲解西北之困的银子借梁家的手交出来。
但是梁家没有,梁家诈降,那就只能给梁家一个教训,顺势将廖家也拖下水。
而如果情况更坏,坏到如孟氏所说,李家的人拦不住梁致远,闹到了皇上跟前去,就是便是李家无能,无人堪用。今日朝堂,梁李两家互咬,两败俱伤。既然是两把用不顺手的剑,毁了又何妨?
他不过是坐收渔利,若是皇上敢动他,他大不了将血滴子暗杀之事说出来,让老皇帝身败名裂。他手里,定然也已经握好了那件事的证据。
这于他而言,是个必赢的局,所以怎样都好,他为什么要有把握李家能拦下梁致远呢?
梁李两家于他不过是棋子,他又何必顾惜呢?
林芷萱只是忽然觉得,他送来的“安心”两个字,多像一个讽刺的笑话。
自己怕是都不能被他算在这纷繁复杂的筹划当中,他把自己当成一个无知的稚子,以为只要两个字,就能哄得自己对他深信不疑吗?
亦或者是他始终是个在一心谋朝谋政谋江山的政客,是自己多心了。
老夫人果然从廖家借到了钱,梁家对皇上是道月前银两便从杭州启程,是因着路上道路难行才拖延至今,梁家的空车进了京,在京郊的李家的地盘上,李云生去领着换了廖家的银车。
梁致远交了皇差,这才和李瑶纹扶灵回乡,梁靖知要为兄丁忧一年,又想着路途遥远,梁家家中有那样多的难事琐事未完,梁靖知便想着也跟着回家一趟,看看能不能帮帮梁致远的忙。
林若萱要跟他一起回去,梁靖知却道:“你如今怀着孩子,路途遥远,外头瘟疫的事尚未平息,我怎么能让你陪我一起吃苦?”
林若萱听了却十分担忧,尤其是出了李家三太太投毒的事情之后,林若萱想来还是后怕,实在不想一人留在京城,只道:“我不怕受累,二爷,只要跟着您,我什么苦都能吃。”
梁靖知眉眼带笑,宠溺地看着她道:“别胡说,如今没有什么比你更金贵了,你就安心留在李家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