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方才也是因着林芷萱的忽然造访始料未及,言辞上有些顾前不顾后,如今只得继续应着:“楚楠这孩子自来能干些。”
在座的也都瞧出了这两位尊主之间的明枪暗箭,只觉着谢夫人竟然连请柬都不往林芷萱府上送,着实太过失礼。众人都不太敢说话,还是王佩珍站了出来,招待着林芷萱坐,又拉着她的手问,含混着道:“想是府里事太多忙得忘了。”
没有提是谁,遮过去也好,林芷萱也不想让楚楠为难,只是谢夫人太过可恨,前番在重阳节上怂恿左夫人让太皇太后难堪,如今又将不是都推给楚楠。
所行的伎俩与前世一般无二。
尤其是自己才嫁入谢家的时候,谢夫人对自己的百般刁难,又何止于此。
林芷萱瞧着这里的厅堂物什儿,只觉得恍若隔世。可如今时移世易,堂上坐着的那个,不再是自己的婆婆,一旁立着的那个,也不再是自己的长嫂。
外头二门接客的谢文栋,林芷萱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王佩珍笑呵呵地拉着林芷萱上座,将自己的坐席让给了林芷萱,一边道:“既是早知道了,怎得才过来?”
林芷萱就着王佩珍的手坐了,在自己家人面前,林芷萱还是习惯叫王佩珍姨妈的,可是出了外头,当着一众臣子外客,自然要按魏明煦的辈分排:“嫂子不知道,王府里事多,昨儿又才出了一件急事。王爷身边的老人儿蔡侧妃昨儿突然殁了,府里事多,我虽然有心来给谢夫人贺寿,可是家里那摊子事也轻易离不开我。”
谢夫人一听林芷萱这话,面色又白了起来,她年纪大了,最忌讳那些丧葬之事,林芷萱如今府里出了丧事,却过来给她贺寿,那岂不是带来邪祟,特意来咒她的。
林芷萱面色不改,原本就是为了膈应她来着。
王家老太太坐在一旁,含笑听着众人言语,只看谢夫人与林芷萱一个照面,心中已经立见高下。
王佩珍也是宠溺地瞪了林芷萱一眼,这孩子也太过淘气了,非要闹得谢夫人在自己的寿宴上背过气去还是怎样。却也没有多说,只说起了蔡侧妃的事:“怎么这么突然,我只前儿听说不好,怎得就去了,也是可怜见的。”
又跟林芷萱说了,赶明儿过去送送她,蔡侧妃是魏明煦身边的老人,早道她刚跟魏明煦成婚的时候,王佩珍在京城也与她见过几面,觉得是个很可怜的孩子。又端庄又稳重,怎得这么久没了。
说着众人竟然跟着王佩珍叹起蔡侧妃之事来。
谢夫人面色十分的难堪,好半晌这话头才渐渐从此事上出来,开始说起了今日谢夫人寿宴并旁的喜事。
林芷萱端着架子,毕竟今日来谢夫人寿宴上的,没有几个自己能瞧得上眼的,多是谢家的党羽,旁的也有些如庄亲王一样中立一党的王妃公主过来。林芷萱今日借着这个由子过来,一则是因为王家老太太的事,二则是为了来瞧瞧楚楠。
众人说着话,林芷萱片刻便寻了因由出来,雪安也陪了出来,楚楠也托词累了,离了正堂,三人一同去了楚楠屋里,说说话。
上回楚楠见林芷萱的时候,林芷萱才怀着身孕,如今孩子眼看着要过百岁了。
林芷萱给楚楠带了许多补养的药来,聊是楚楠想来身子康健,外头谢夫人说很好很好,可此番瞧着,也是憔悴了许多。
林芷萱拉着楚楠的手,道:“他对你可好?”
楚楠听林芷萱这样问着,默然垂泪,不再言语。
林芷萱瞧了也是心酸,道:“都是我的不是。”
楚楠苦笑,道:“这时候说这个做什么?也没有怎样,他待我也是极好的,我又孕辛苦,想吃什么,他也都尽力给我寻来。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林芷萱点头应着,道:“那就好。”
雪安听着却叹了口气,如今楚楠怀着身孕,谢文栋夜里已经由几个通房伺候侍寝了,有一个他还喜欢得紧,寻常日里竟然常敢找楚楠的麻烦。
好在楚楠从小性子就烈些,哪里容得他们欺负。
可是那个通房竟然给谢文栋吹枕边风,楚楠原本性子就好强些,总是压着谢文栋,谢文栋已经很不喜欢了,好在有了个身孕。如今又听信了那起子人的胡话,对楚楠越发的爱搭不理。
雪安来瞧过楚楠两回,这些都是楚楠身边的陪嫁丫鬟瑶琴嘴里听说的。
一家的日子一个过法,雪安也劝着楚楠,多少收收性子,做低伏小一些。
楚楠却气得直哭:“就他那个模样,十个合成一个我都瞧不上眼,我原本就委屈加了这么个色厉内荏的草包,还让我对他做低伏小?!他不过是个次子,朝政上的事一问三不知,不在功名上用心,也没有爵位可以承袭。原本就最不得婆婆欢心,如今连带着我要是也是个装聋作哑的,我们在国公府里还不让人欺负死!
我替他争,他就嫌我争强好斗,他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就是个糊涂软蛋,聊是这样还成日里花心在外头瞧见这个瞧见那个的,前儿竟然说想让瑶琴也做了他的通房。吓得瑶琴险些在我面前一头碰死。
我才有了身孕,你瞧瞧他的那个模样,再瞧瞧……再瞧瞧阿芷有孕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我心里能不苦吗?”
雪安当时听了楚楠义愤填膺的话,也是无奈,只能劝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未必谁都过得如面上那般顺遂。阿芷有孕的时候哪里就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