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却捉住了九姐儿的两只小手儿,一边温声与她说着抓头发不好,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又让乳娘将扇坠儿上的流苏拿过来给九姐儿抓着玩。
可是九姐儿却不喜欢,只要抓林芷萱的头发。林芷萱虎着脸不许,一边与九姐儿说着话,又拿旁的小玩意儿来哄她,毕竟林芷萱才梳好的发髻,如今这正要出门呢。
九姐儿见林芷萱不许,还总抓着她的小手儿,便哇哇地哭了起来。
魏明煦出来正瞧着,便让一旁的乳娘抱过九姐儿,将头发给九姐儿抓着玩。
林芷萱有些不满:“哪有成日里见人就抓头发的?这样的习惯王爷还助着她,若是当真出了百岁抱了她出去,见人就抓旁人头发可怎么是好?”
魏明煦却劝着林芷萱道:“她才这么大,知道什么?你与她说道理她也听不懂。况且她哪里知道什么是头发,什么是不好。也不过时将这个当成跟她的那些玩偶一样的玩物罢了。喜欢玩就让她玩去,总比让九姐儿哑着嗓子哭的好。如今不过是个襁褓婴儿罢了,等以后长大了自然就好了。”
他也没见谁抓了人家一辈子头发。
林芷萱觉得魏明煦说得仿佛有道理,可是却总觉着哪里不对。怎得在对孩子这件事上,魏明煦那么像他舅舅左家人的做派,若不是九姐儿是个女儿,林芷萱只怕魏明煦能教养出个豪哥儿来。
九姐儿方才也哭累了,乳娘哄着,渐渐消停了些。
林芷萱和魏明煦才出了门,林芷萱一路上默然无语,虽然知道他是因着从前没有孩子,故而对九姐儿格外疼爱些,可是若是照此下去,怕是日后九姐儿大了,魏明煦也转不回性子来,只一味的娇宠她,对九姐儿毕竟不好。
魏明煦瞧着与他一同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的林芷萱问了一句:“怎么了?”
林芷萱想着终归还是劝一劝他的好,便道:“王爷毕竟不能将九姐儿养在王府里一辈子,还是要嫁人的。有些规矩和道理也不能太过出格儿,否则若是传出个不好的名声去,对九姐儿不好。”
魏明煦不以为然:“咱们的女儿定然会十分的识大体知进退,才不会与你说的那般,况且就连淑慧都成了亲有了驸马,更别说九姐儿。无论九姐儿如何,日后抢着娶九姐儿的人也能从靖王府排到西直门外去。你何苦操这个心?”
林芷萱略微拧眉,道:“从前只听说皇家规矩大,怎得到了王爷这里,倒是听之任之了?”
魏明煦轻笑一声道:“你这丫头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难不成你一直将我当成一个刻板守旧的人?若是那般,我也不会如今费心劳力地推行新政了。我也与你说过不止一次,那些规矩是用来训诫下人,却不是约束骨肉亲情的。
等孩子长大了,自然而然就好了,况且不过是个女儿,又不指望着她日后封侯拜相治理江山,何必对女儿那么苛责。只不是太出格的事,全凭她高兴就好了。”
林芷萱听着魏明煦的一番言语,何其诧异。
她说的不错,他的确不是个因循守旧的人,他的眼界开阔,不拘泥于凡尘俗礼,他要推行新政,大刀破斧论革新,甚至对九姐儿都这般的宠溺宽纵。不必学什么女工刺绣,不必学什么《女则》《女训》,只要她开心就好。
所以他更欣赏乌兰,会带乌兰去西山骑马围猎。
或许,他会更喜欢楚楠,甚至雪安那样不拘一格的女子。
那自己呢?自己在他眼中又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出身小门小户,拘泥于刻板规矩,让他无法理解,不敢苟同的人吗?
林芷萱越想越气,马车却停了,魏明煦先下了马车,伸手来扶林芷萱,林芷萱却躲开了,径自下了马车。
魏明煦有些莫名其妙,虽然林芷萱面上瞧不出什么来,可是与她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魏明煦能察觉她的不悦。
可魏明煦思忖了两遍,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哪里会惹她生气。
在他看来,不过是九姐儿想抓一下头发,林芷萱不想骄纵九姐儿,而自己心疼九姐儿哭得伤心,让乳娘将头发给九姐儿抓了一下罢了。
这样一点子小事,她也能恼了,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些女儿家家的成日里都在想什么?
毕竟已经到了庄亲王府,魏明煦也不好问林芷萱,只瞧着魏应祥和王佩珍赶紧从里头迎了出来,魏应祥与魏明煦说着话。
王佩珍也拉着林芷萱的手,亲昵道:“怎么忽然就来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我预备些你爱吃的吃食。”
双方都见了礼,魏明煦和魏应祥说着话去了正堂,林芷萱和王佩珍也挽着手在二人后头一同往里走,林芷萱问起:“雪安呢?我好些日子没见她了,怪想的。”
王佩珍道:“她在后头呢,听说你来了,已经派人去寻她过来了,这些日子跟她哥哥成日里弄些花儿鸟儿的,一刻也不得闲。”
魏明煦和魏应祥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话,只听着魏应祥大笑一声,道:“我这王府里别的没有,可窖藏的美酒绝对是你在旁处喝不到的,都是底下那几个小兔崽子四处搜罗来的陈年佳酿,还藏着掖着的,前一回我喝了秦岱一壶酒,那小子还敢跟我吹胡子瞪眼的,心疼的不行。”
说着与魏明煦都笑了起来。
王佩珍瞧着那两个人,直给林芷萱使眼色,低声道:“多大年纪了,还成日里就知道喝酒,我又劝不住他,一会儿你好生劝劝你家王爷,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