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兰一路上劝她别说话,快些走,可常远媳妇却半句也听不进耳朵里,见夏兰跟她说话,她反倒更来劲了,一路上张牙舞爪,那张嘴就没闲下来,夏兰只得不再理她,领着她过了一条小拱桥,便是一段曲折回廊,通向一个精致的临水小院,上书“面水轩”,常远家的只远远地看着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这就是三姑娘住的地方吧!”
夏兰见常远媳妇自己说得欢便朝着那里去了,急忙去拉她:“那是二爷和二奶奶的住处,三姑娘住的地方在后头,你别乱跑,快跟我走吧。一??看书??w?”
常远媳妇一听,这才恋恋不舍地跟着夏兰继续走,又走了好一段路,绕了些曲折精致的回廊,常远媳妇不禁道:“这没人领着,可不都迷了路,哪里能找到这些小路。”
眼见着前面花影渐浓,正以为无路可走了,拐了一个弯出来便豁然开朗,眼前一个气派的院子,便是林芷萱的杏林居,只因这院里院外都种满了或洁白如雪或粉嫩娇艳的杏花。王夫人的毕春堂还在后面,远远地能看见个屋檐,常远媳妇看着那屋子仿佛更气派巍峨,还要走过去瞧瞧,夏兰却拉了她:“到了。”
林芷萱的院子有主道和一个抄手游廊,左右是丫鬟住的耳房。?要看书w?w?w?·1?k?院子里种的是白杏花,如今开的正盛,只昨夜下了场雨,洁白的杏花落了一地,林芷萱屋里管洒扫的齐婆子正拿着大扫帚扫着满地的落花,旁边两个十多岁的小丫鬟看着那花瓣刚被雨洗过,雪一般的颜色,十分的娇嫩可爱,便蹲在地上捡了起来,齐婆子拿着大扫帚赶着她们两个:“你们两个那边蹲着,别耽误我的营生。”
小丫头杏儿仰起头来跟齐婆子犟:“这花瓣多好看,妈妈扫它做什么,瞧你拿扫帚一扫,都弄脏戳烂了。”
齐婆子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掐着腰骂道:“你们两个小蹄子,成日里闲得没事做,要它做什么?”
另一个小丫头荷叶道:“我们捡了这花瓣,做杏花糕吃。
”
齐婆子道:“树上那么多,你们随便掐两只就是,非捡这地上的,怪脏的。”
杏儿反驳道:“树上的花开的密密的多好看,掐秃了就不好看了,这地上的也都是昨天晚上一场雨冲下来的,我们捡回去仔细洗洗就好了。”
林芷萱适才做了半天针线眼睛累了,正站在窗边看看花,一边听着院子里的婆子和小丫鬟说话,脸上也因着两个小丫鬟天真无邪的话带了些柔和的笑意,当初她的琳姐儿小时候也是这样,爱花爱草却不忍心糟蹋。一??看书??w?
齐婆子听了两个小丫头的话却是不以为然,张开嘴就训:“两个不干正事的小蹄子……”
她话才说了一半,便听窗前林芷萱扬声道:“这主意倒是不错,赶明儿这杏花糕若是做好了,也拿来给我尝尝。”
院子里说话而人均是被林芷萱这一声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去看,见林芷萱正站在窗前笑盈盈地看着她们,林芷萱复又对那两个小丫头道:“你们捡去吧,只是这院子里的都要捡干净了,捡不干净的就用妈妈的扫帚扫了。院子里要干干净净的,知道吗?”
杏儿和荷叶笑着应着:“知道了,谢谢姑娘。”
“姑娘。”林芷萱听着院子门口有人唤她,一抬头才看见夏兰带着她弟媳妇回来了。
林芷萱看见了她们,便对她们点头一笑让他们进来,自己也坐回屋里去,林芷萱屋里大家都在,林若萱还练着双面绣,秋菊冬梅正在裁锦缎,还是昨日从陈氏那里要回来的那匹。
夏兰带着常远家的来给林芷萱见礼,常远家的一进门便看着林芷萱屋里那些精致的器皿挪不开眼,上上下下四处打量,只见屋里的一应桌椅木器都用的是上好的红木,桌椅漆色油亮,雕刻的花纹却有几分古拙,仿佛有些年岁的模样。
一进门正对的是一对红木镶螺钿靠背椅,其后是一张酸枝木翘头案,案上摆了一对粉彩的花瓶,里头供的两只洁白如雪开得正好的杏花。
常远家的不懂那些门道,只觉得金碧辉煌的煞是好看,一时贪看住拖不动腿,夏兰拽了拽她的衣袖,领着常远家的进了内室,只见当中一张红木雕葡萄纹嵌理石圆桌,配了四个梅花凳,桌子上散乱着针线笸箩和绸缎锦帕,林芷萱,林若萱,和秋菊冬梅坐了一桌正裁帕子,如今见他们进来,秋菊冬梅才起身站了起来,立在林芷萱林若萱二人身后。
她们左边是一架红木妆镜台,上面摆着一面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玉兰牡丹的饰盒,桌上金银玉簪,耳坠步摇犀角梳应有尽有。
左边的宏架上放着一个汝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放着一架古琴并镂金雕花的香炉。卧榻是悬着素罗乱纹酸枝木拔步床。再往左看是是并肩立着的两个红木龙凤纹立柜,紫漆描金山水纹香几上头也放着一只梅瓶却并未插花。
熏炉里炭火正旺,还焚着香,香气幽微,却萦绕鼻端,一派闺阁香房的温婉典雅,又精致华丽。
常远家的自然不识得这许多,只看着眼前的富贵模样,十分欢喜,又想着日后自己能在这样体面的地方住着,心里更是雀跃,脸上甚至多了几分洋洋得意。
林芷萱微微皱了皱眉。
夏兰也是看出林芷萱神色不善,急忙拽了拽常远家的的衣袖,随她一起给林芷萱磕头见礼。
林芷萱原本并不想受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