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拧眉道:“王爷做寿是什么季节,如今难道也跟当初一样,将宴席摆在邀月楼上么?你也不怕冻坏了太皇太后的凤体!亏你想得出来。”
李婧有几分战战兢兢,已经不敢再言语了。
林芷萱拧着眉道:“从前见你挺机灵的,怎得如今也如此木讷了?以前那些好点子都是谁替你想的?是费嬷嬷还是槐妈妈啊?”
果然还是绕不开槐妈妈这一出,只是李婧如今并不知道槐妈妈交代了什么,心里有些没底,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一旁的费嬷嬷赶紧对林芷萱道:“娘娘说什么?李侧妃来王府才多少日子,哪里认识那许多妈妈。从前的事当真多是侧妃用心,只不过偶尔遇到难处,也喜欢听我们这些老奴才多嘴两句,有时候也能说中一点两点的,侧妃娘娘也会采纳,从来都不据着是谁的。府里的妈妈们觉得侧妃娘娘和善,偶尔多说两句,当真并没有其他。”
费嬷嬷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拽了拽李婧的衣裳,暗示她打定了主意,只认准了矢口否认就好了。
李婧强自稳了心神,却没有再言语。
林芷萱深深瞧了费嬷嬷一眼,果然不愧是李家出来的人。林芷萱含笑道:“那照嬷嬷这么说,李侧妃到很是礼贤下士,待人和善,怪不得府里的婆子丫头犯了错,不先来求我,倒是要先去求李侧妃了。想来是我素日里御下五方所致,这王府里,倒是李侧妃有口皆碑了。”
李婧依旧抿唇不语,费嬷嬷却吓得赶紧给林芷萱跪下了,连连道:“老奴哪里敢有这个意思,老奴万万不敢诋毁娘娘,只是我家侧妃娘娘当真侍奉娘娘勤勤恳恳,还请王妃娘娘明鉴。”
李婧心里没有底,费嬷嬷心里却是明镜儿似的,这事儿标志性抓不到确切的把柄,自然也不会太把李婧怎么样,不过是训斥一顿,警醒警醒罢了,最怕的是李婧自己露了马脚。
林芷萱瞧着李婧道:“当真勤勤恳恳?”
李婧纵使从前臣服,也从来不肯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只低着头,道了一句:“自然。”
林芷萱道:“若是当真勤勤恳恳,如何半日连个宴席的章程都想不出来,我来找你问话,你木木讷讷竟然好半天都让个奴才在这里回话,你倒是像个木头似的杵在这里,神情恍惚。我瞧着也是难当重任的。
此一回可不同往日,皇上太后在靖王府设元宵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里头多少要小心谨慎的东西,我瞧着你这个样子,也是做不成了。
且将王府的对牌都交回来,好好在你房里闭门思过,什么时候养好了精神,再来跟我说话。”
李婧抬头看了林芷萱一眼,眸子中隐隐都是不甘,费嬷嬷跪在地上轻轻拉了拉李婧的裙摆,李婧才终于忍下了这口气,十分不满地道了一个:“是。”
林芷萱瞧着她不成器的样子,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毛病三天两头的犯,就是改不了。便也懒得再搭理她,只让她退下了。
李婧才刚走,冬梅就过来跟林芷萱禀报,说邱氏屋里的人又鬼鬼祟祟地在外头窥探。
林芷萱拧了眉头,原本此番不打算追究她,她却总是这样派人窥探主母,也着实是没有规矩,林芷萱道:“你只管让人去将那小丫头拿了,打二十个板子以儆效尤。”
冬梅应着去了,又问了一句:“那邱氏呢?娘娘可要审审?”
林芷萱道:“她多半只是听着牵连到了自己,心里惶恐罢了,如今怕也是再惴惴不安,我也乏了,这件事就此打住吧。”
冬梅点头应着:“是,我这就去办。”
乳娘抱了九姐儿过来,林芷萱面上的神色才柔和下来。
这几日总是忙着,都没有那许多闲暇陪九姐儿了,林芷萱接过了九姐儿,宠溺地亲了亲:“九姐儿想没想娘,这几日跟着嬷嬷乖不乖呢?”
小人儿被娘亲亲了脸颊,咯咯地笑着,挥着肥肥的小手儿,软软糯糯地跟林芷萱应着:“想,想娘亲,想爹爹。”
一旁的乳娘含笑道:“小公主跟王爷十分的亲,娘娘不提,小公主自己都记着呢。”
林芷萱也是忍俊不禁,怄气似的刁难着小人儿:“那九姐儿时更想爹爹,还是更想娘亲呢?”
九姐儿嘻嘻地笑着,似是想了一会儿才抱着林芷萱道:“都……都更想,更想爹爹,更想娘亲。”
林芷萱笑着摇头:“这个小机灵鬼,也不知道是谁教她的。”
乳娘道:“多半是歆姐儿教她的。”
林芷萱楞了一下,才四下瞅了一眼,问了一句:“歆姐儿呢?”
琥珀在一旁提了一句:“娘娘不记得了,昨儿晚上回了您一句,镇国公家的小姐请了歆姐儿今儿去镇国公府看戏去了,娘娘当时是许了的呀。”
林芷萱愣了一下,昨儿事多,也不记得是听谁睡前提了一嘴,想是冬梅,只说歆姐儿要去芦烟家玩,问林芷萱许不许。
林芷萱想着她们两个能多亲近些也好,歆姐儿在京里也没有几个朋友,成日里窝在靖王府里只能跟丫头婆子玩,自己忙着也时常顾不上她,她如今眼见着年纪也大了些,也有自己的主意了,若是能在京里多交几个朋友也是好的。
旁人自己又不放心,芦烟自然是最好的,况且如今因着自己的关系,二人也成了平辈。
只是林芷萱不知道这两个丫头是何时怎样这样要好的,也或许是歆姐儿求了芦烟领着自己玩的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