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点了点淑慧的额头,笑着道:“你也就瞧着今日都是自家的姊妹在这里没人笑话你,你就满嘴里胡说。这置办宴席用的都是内务府的银子,哪里就轮得到我自掏腰包了。”
淑慧听了林芷萱的话,心中先是有几分惊讶,自己虽然素来对林芷萱亲昵,可是林芷萱对她却总是若有似无地带着一丝长辈的样子,总是温庄有礼,带着一种浅浅的疏离。她倒是第一回像个同龄人一样,这般与自己贫嘴玩笑,淑慧瞧着林芷萱而眸子莫名地亮了一下,扶着林芷萱的手笑得直不起腰来,道:“我只当小婶婶是个实诚人,原来咱们才是棒槌。”
林芷萱让他们吃点新鲜的果子歇歇再玩。淑慧却不肯,只说:“且将那果子放一放,我如今手气正好,可要趁着这一会儿好好赢赢他们几个的压岁钱。”
几位公主郡主却先来听了林芷萱的话,都说要吃果子,陪小婶婶聊天,促狭的打趣淑慧:“……瞧瞧她半头晌的功夫这一二百两银子都进了她的腰包了,还赶着在这儿欺负咱们,走走走,咱们跟着小婶婶吃香橙去,瞧她一个人跟谁玩。”
说着便散了牌局,温庄公主瞧着一众孩子围了过来,倒是开心,她最不喜欢玩牌,也不喜欢他们这些小辈吆五喝六地闹腾,虽然都是自家人,瞧着却也不好。
温庄公主瞧着意犹未尽的淑慧道:“怎得哭丧着脸,可是玩输了银子?”
惹得一屋子小辈们哈哈大笑,一边编排淑慧,一边跟几位公主王妃说话。
林芷萱得闲才瞧了一圈人,问了冬梅一句:“芦烟呢?我方才不是就听人说已经过来了吗?”
冬梅更是忙得着三不着两的,也是被问住了,只道:“我这就派人去瞧瞧,怕是与几个相熟的郡主小姐不知道在哪里玩呢。芦烟郡主来王府许多次,对王府的路熟着呢,想来不会有事。”
林芷萱点了头,只是心中觉得有几分不妥,如今芦烟也是女大心思多,曾经在杭州的时候是与自己玩得最好的,自己还因为设计让她进京城,怕她不习惯,却不想短短几个月,她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自己倒是连面都见不成了。
没过多久冬梅回来,说:“肃郡王和林家四爷、六爷并那个洋人一同都过来了,在外头给魏明煦和几位王爷请了安,怕后宅里面女眷多,不好进来打扰,就去后花园玩去了。芦烟郡主和梁家大姑娘还有歆姐儿如今都在后头呢,歆姐儿正在陪着芦烟郡主和几位小姐,小大人儿似的,倒是十分的妥帖。”
林芷萱道:“让人好生瞧着些,别出了岔子,如今天冷路滑的,后花园假山又多……”
林芷萱话还没说完,淑慧便先来寻林芷萱了,问她主仆两个背着人说什么悄悄话呢。
又说没有牌玩,她们几个年轻的小辈都无聊的紧,早听说靖王府今儿备下了好几班的戏班子,可是皇上和太皇太后都那么晚才过来,想来也不会太晚回宫,那戏也听不了多少,反倒辜负了林芷萱的一番准备,不如咱们先紧着不十分要紧的戏开罗唱两出。
可是毕竟太皇太后和皇上还没有过来,这边先开了锣也不合规矩。林芷萱瞧着几个丫头无趣的紧,今儿左不过又是家宴,再加上几个丫头磨着,林芷萱也不好太拂了她们面子,便道:“倒也不是不行,外头爷们儿们也已经开了戏楼了,只是怡神所毕竟是要等了太皇太后和皇上过来点了头三出戏才能唱的,你们若是能将就,咱们就先去六和馆开了小戏台,原本预备了七八个时辰的戏,如今的确是有几个戏班子排不上了,都是几个平日里不常听的戏班子,虽然不很出名,却有几出戏格外的精致雅清。”
淑慧听了十分合意,抚掌道:“亏得我多问了一句,要不然有这样的好东西,小婶婶都自己藏着了,谁要听那些老掉牙的戏,怕是连戏文都要背过了,正是要听这样精巧出奇的才好玩呢。”
众人也觉着有趣,如此便做了定,林芷萱让淑慧在这儿稍等些时候,那边虽然都已经清扫干净以备不时之需,只是炉子还没有烧起来,林芷萱先吩咐了人,将那边捯饬暖和了,再安排众人往那边挪,又问了谁想去不想去的,好安排座椅位次,或是再添些软塌靠枕。
王佩珍在一旁笑着打趣淑慧道:“就属你事儿多,也就是阿芷好性儿,肯替你张罗,你瞧瞧这忙里忙外的,若是你在我府上,我才不可这样伺候你。”
淑慧也不恼,只上前揽着林芷萱道:“那可不是,您怎么能跟我小婶婶比,我小婶婶最疼我了。”
说着径自上前,去帮林芷萱的忙,却趁着林芷萱出了锡晋斋,轻轻捏了捏林芷萱的手,示意林芷萱借一步说话。
林芷萱瞧着淑慧的神色,略微有些诧异,只挥手先打发了跟着的人,让他们先去忙活,自己领着淑慧进了偏殿说瞧瞧九姐儿,这会子九姐儿刚吃了奶正在小睡,林芷萱将乳娘和丫鬟都遣了出去,才跟淑慧压低声音说话。
淑慧先赞了九姐儿好半晌,才试探着对林芷萱道:“……黄桢前些日子听内务府的人说,杭州织造那边出了些乱子,说是梁家的什么姑娘,又林家小妾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不知道小婶婶可有听过这事儿。”
林芷萱给九姐儿盖被子的手顿了一下,她不曾想京里已经听到了消息,她倒是还没听王爷和刑部那边提及,但只怕是这些日子天花的事,让魏明煦还不曾顾得上问这样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