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却板起了脸来,才要训九姐儿:“地上多脏,怎得就这样没有规矩地踩在地上,王爷竟也纵着她。”
九姐儿原本是瞧见魏明煦高兴,如今被林芷萱一训,立刻窝在魏明煦怀里,原本刚才兴高采烈的小脸也垮了下来,眸中盈盈还有泪意。
魏明煦赶紧拍了拍九姐儿的背,和颜悦色地安慰林芷萱道:“地不干净,让奴才们再擦两遍就是了,没有必要动气的。”
歆姐儿原本侧着身子坐在炕上,如今也早已站了起来,给魏明煦行礼。
魏明煦要把九姐儿放在炕上,九姐儿却瞧着坐在炕上的林芷萱依旧面色不善的模样,死死地抱着魏明煦不肯松手,魏明煦无法,只得抱着九姐儿在另一边坐了,才问歆姐儿方才大家都在笑什么。
歆姐儿恭谨地回了:“姑姑让我学着给九姐儿做衣裳,可是我针线上的功夫不好,九姐儿宽慰我,说做成怎样都好,她不嫌弃呢。”
魏明煦听了也是忍俊不禁,继而又看了林芷萱一眼,隐约有些猜出她的意思,再看歆姐儿,如今也出落成大姑娘了。
林芷萱依旧没有松口,魏明煦瞧着九姐儿害怕,就哄着九姐儿,让她先跟歆姐儿出去玩,他还没有用早膳,饿得很。
九姐儿这才答应了,松开了手,跟着歆姐儿一溜烟似的逃了。
林芷萱吩咐了小丫头摆饭,这才叹了一口气,对魏明煦道:“王爷,九姐儿毕竟是个姑娘家,要如何教养儿子,我或许不比王爷擅长,可是姑娘家如何教养,我却是知道的。以后若是九姐儿再失了规矩,王爷可不许总护着她了。如今那丫头胆大包天的,都没有个忌惮了。”
魏明煦喝了两口粥,含糊地点头应着,只觉得林芷萱从来待人和善,只是对九姐儿太过严苛了些。所以,这样的话林芷萱说过好多次,可是魏明煦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林芷萱又叹了一口气,才问起了正事:“我听说延亭和梁家姑娘定亲了?是什么时候的事,还是太皇太后亲自赐的婚?”
魏明煦点了头,道:“娘瞧了那个丫头,觉着虽然庸懦些,却也并没有什么大的毛病,长得也还算中规中矩,就同意了。”
林芷萱蹙眉:“可是毕竟身份上不好。她的爹娘毕竟当初是因着靖王府所以才被流放的,那姑娘与靖王府不睦,再嫁给延亭,后头还牵扯着沐家,我总觉着不妥。”
魏明煦一碗粥已经见了底,将碗递给了林芷萱,林芷萱复又给他盛了一碗。
魏明煦却道:“梁致远是因为挪用官银才被革职查办的,是咎由自取,并非是因为靖王府的缘故!而至于沐家,最不好的那一桩联姻,是国公府的小姐和林家的四公子。”
这说的是芦烟和林远川。
魏明煦接过了林芷萱递过来的碗,继续道:“哪怕没有延亭的亲事,镇国公府与沐家的渊源也是斩不断的了。关于镇国公府和沐家的婚事,我和娘都反对过,可是毕竟两方都与我们非亲非故,娘也只能旁敲侧击,也给说了另几家的公子看,可是镇国公府却是铁了心非沐家不嫁。娘总不能下懿旨说不许成婚吧。”
林芷萱叹了一口气,魏明煦说的也不无道理。原本林芷萱还觉着魏延亭是想利用与梁家大姑娘的婚事拉拢魏应武。可是如今魏明煦一说,的确已经有了林远川和芦烟的亲事了,魏延亭此举反而有些画蛇添足,不伦不类了。
“王爷说的有理,那这延亭,究竟是想要做什么?难不成当真跟芦烟一样,鬼迷心窍了,非那个什么梁家的大姑娘不娶?”
魏明煦竟然摇了摇头,道:“娘也不知道他此举意欲何为,还给他寻了些京中达官望族家的姑娘相看,却不想他也是铁了心,毫不动摇。如此也只得应了他了。”
桌上的风腌小菜很是爽口,魏明煦第二碗粥也已经见了底。林芷萱却出着神,不曾再给他添粥了,魏明煦略微有些尴尬,只取了包子来吃。
又问了林芷萱一句:“朔哥儿可好些了?”
林芷萱回过神来,道:“好多了,烧已经退下去了,开始知道饿,嚷着要东西吃了,乳母照看的很好。”
魏明煦点头,这才放下了心,道:“延亭的婚事你帮着多费心张罗吧。最好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林芷萱点头应了,又道:“这梁姑娘怎么说也是李家的外甥女儿,毕竟亲祖母还在李家呢,不妨让李淼生接回去好生教养几日,在出嫁之前,就住在李家吧。”
魏明煦听了林芷萱的话,觉得十分有道理。正要点头说些什么,只听见外头一阵嘈杂,林芷萱拧眉,只是方才为了跟魏明煦说话方便,林芷萱将人都遣了出去,此番只得扬声问了一句:“谁在外头?”
原是李婧回了澄怀撷秀之后,便让费嬷嬷取了一件今年才做的新衣裳,还一次都没有穿过的,与她今日身上的这件衣裳差不太多,又取了一对汉白玉的镯子,虽不名贵,可这玉质却比齐夫人手上褪下来的那个强多了。
李婧派人注意着林芷萱房里的动静,一听闻魏明煦回来,便重新整了妆容,领着人就过来了,说是方才给林芷萱请安的时候失了礼数,如今特意带了年礼来给冬梅赔不是。
却不想方才魏明煦好半晌不会来,林芷萱身边也没什么要紧的是,冬梅便托了秋菊照看,又觉着自己收了旁人这么多礼,怪不好意思的,就带了东西,要去各位侧妃夫人处见礼,如今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