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道:“自然都是担心的,我听说太太已经派人来问过好几遍了,就连淑慧公主、温庄公主、庄亲王妃、德亲王妃好几家都派人来问候,王爷一应让说不碍事,只是一句偶染风寒就给打发了。
如今外头却是传了两样闲话,一样说王爷积劳成疾,当初受黑熊袭击时候的旧伤复发,生了重病,另一样自然就是说娘娘您有了身孕了。”
这样的揣测当真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喜一悲。
若是魏明煦死了,自然是顺了那些人的意,却让王夫人和太皇太后担心。可若是林芷萱有了身孕,那可是会让谢沐两家寝食难安的。
冬梅继续道:“可还是传娘娘有身孕的多。只是太太很是担心,我一直想着,要不然什么时候往林家传点消息过去,也让太太高兴高兴,不至于日夜悬心。只是王爷不许。”
林芷萱也是叹了一声:“这样的消息,捂是捂不住的,可是一旦放出了一点子风声,不用一天,就能满城风雨了。这是顾了旁人就顾不了自己的事,头三个月太不安稳,等再过几天再说吧。”
冬梅应着,明道斋外头已经摆好了晚膳,魏明煦还没有来,九姐儿却先到了,只是一脸的不高兴。
林芷萱忙问:“怎么了?不喜欢你住的地方吗?”
九姐儿却道:“好是好,只是后花园蚊子太多了,被咬了好几个包,痒得很。”
林芷萱瞧着果然起了好几个红点子,让人去了芦荟膏来给九姐儿摸了,一边又道:“让冬梅给你拿两个驱蚊虫的香包你一直带在身上,会好些。只是你这丫头也是,这皮肉都在衣裳里裹着,还能被蚊子咬了,一瞧就是你不老实。是不是又贪凉快,在外头撸袖子,卷裤腿子的?”
九姐儿吐了吐舌头,不敢接话,只连忙转开了话头,道:“娘,爹爹说他惹你生气了,让我过来问问,你还生气吗?他在外头不敢进来吃饭呢。”
林芷萱闻言抬头,果然瞧见门口隐约有衣摆在晃动,九姐儿说的话又好玩,一听就是魏明煦在逗自己呢。气竟然一下子消了大半,林芷萱不是个很记仇的人,往往生气也只是那一阵子不痛快,若不是当真触了她的逆鳞,那些小事她也不很放在心上,否则每日只生气就够了,哪里还有功夫做旁的。
可是此时见魏明煦竟然这样与她玩闹,林芷萱倒是起了性子,扬声道:“自然是生你爹爹气的,今儿就只有咱们娘俩的饭,没有他的晚膳吃,让他饿肚子去。
不是说我人品不好吗?那我就让他瞧瞧什么叫人品不好。”
魏明煦在外头只被林芷萱的话噎了一下,险些一个踉跄。
呵。
这小丫头,竟然还“人品不好”。
魏明煦又是气又是笑,可是只听林芷萱方才那话,明明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魏明煦此刻倒是也不好当着那许多丫鬟的面,没脸没皮地进去了。
只转身先回了书房,想等着九姐儿用完了晚膳回去了,再去和林芷萱讨论一下“人品”的问题。
却不曾想,林芷萱瞧着门外的衣角一闪没了,倒是诧异,只给一旁憋着笑的红湘使了个眼色,红湘赶紧去门口看,果然魏明煦已经经过抄手游廊,又回了香雪坞。
林芷萱问了一句:“王爷走了吗?”
红湘道:“是呢,多半是回去看折子了。”
林芷萱又是气恼,他这个人也真是的,只许他和自己玩笑,倒是不兴自己跟他玩笑两句,这就恼了。
便对红湘道:“让小厨房备一份晚膳送过去。”
红湘应着才要走,林芷萱又急忙补了一句:“就说是九姐儿让送的。”
九姐儿却还因着身上被蚊子咬得痒得难受,看着作来作去,佯装生气却又这样心疼魏明煦的母亲,只嘟哝了一句道:“才不是我让送的,只管让爹爹饿肚子去,我才不心疼呢。”
林芷萱戳了戳九姐儿的脑袋:“你这小丫头,越大越没心没肺的,小时候那样亲你爹,这就不认爹了?”
九姐儿委屈地看着林芷萱道:“爹爹不是惹娘亲生气了吗?方才是娘口口声声的说要让爹爹饿肚子的,我这是在给娘亲打抱不平,站在娘亲这边呢。娘还说我,果然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不要住在这里了,我要回锡晋斋去,这儿的蚊子是要吃了我。”
说着与林芷萱胡乱地吃了饭,却还是忍不住去挠,林芷萱也只得许了,吩咐了丫头将九姐儿的东西复又搬了回去。
冬梅也是劝道:“娘娘,这儿蚊虫多,那些驱蚊虫的香料大多有毒,这儿虽然凉快,景致也好,可是毕竟不如锡晋斋周全。”
林芷萱点了头,却也说不出个什么滋味,从前总是在外头忙着,今儿去这个王府,明儿去哪个侯府的,倒也不觉着。如今成日里闷在锡晋斋里,可当真是要憋坏人了,瞧着那些家具都觉着烦闷。
可是冬梅说的也有道理,林芷萱便只应了一句道:“我知道,不过略住几天就回去。”
可是只看淑慧有了身孕还到处瞎跑,自己这有了身子就总跟坐牢似的。
这边林芷萱正才用过了晚膳,觉着吃得不是很舒坦,便叫了冬梅几个陪着,说出去散散步,逛逛花园消消食。
冬梅原本要拦着,可是才来给林芷萱请了平安脉的胡良卿却说:“王妃若是能多走走,是极好的,有利于以后顺产。”
冬梅便也不好再劝,只是前呼后拥,提灯笼的,打扇子的,拿软垫的,扶着的,陪着的,